在1992年和1993年先后出版前两部集子后,我就开始着手整理编辑这部纪实文
学作品集子了,尽管由于种种主客观原因,结集出版的事几次搁置下来。
今天,又一个京城的夏夜里,我在校读着面前这部书稿清样间隙,推窗望去,
雨后甜甜的空气微微拂面,小区前那片刚刚收完夏小麦的田野里,新一茬绿苗又冒
了出来,显得是那样娇嫩可爱。蛙声如潮、竟相鸣叫,给寂静的夜空带来勃勃生机
。而这一切又把我的思绪带得很远很远……我想,应该感谢历史,因为尽管历史曲
折和“不平坦,但历史终归是历史,历史总在一步一步前进,总在逐步告别野蛮而
走向文明;同时,更应该感谢时代,因为如果没有改革开放,我们不仅没有今天生
活的富足,而且更不会。也更不敢去憧憬我们亲爱的祖国,在不太久远的未来必将
走在世界的前列。这部集子中的作品最早发表于1984年,距今整整过去了14年时间
,其余的也大都是10年前或8年前发表的作品。从作品的采访到发表,又从发表到
结集、出版的过程,也无不打上改革开放的烙印。尽管其中的一些作品在今天看来并
不觉得有多么深刻,但在当时历史条件下有多篇还是冒着风险去采写的。报刊的编
辑朋友们在发表它们也是顶着重重压力,但令我欣慰的是作品发表后,几乎每篇都
引起了不小的震动,特别是那些素不相识的来信来函更使我激动不已。一位年过半
百的省电台老编辑在来信中说“……我,一个老新闻工作者看到文章后心情久久不
能平静,我们在谴责那些毫无人性的贪官的同时,不禁佩服你的勇气和胆识,我们
也为新闻的同行中有你这样的记者而感到骄傲。”一位专程从河北蔚县赶来的青年
工人除了带来他写的读后感外,还执意要见见我这个吃了“豹子胆”的记者,哪怕
只给他半小时时间,当《有形与无形的绳索》一文在《山西日报》以半版篇幅刚刚
发表时,就收到数篇读者来信,仅隔5天,该报就刊出读者评论:“责任在谁?”
读者在“非常气愤、感慨万千”后写道:“……我们不禁要问,在这件事情发展的
过程中,我们的一些部门和有关单位又起到一种什么作用呢?目前社会上正不压邪
的现象,难道就和他们没有半点关系?……”同这部集子中其他各篇一样,这篇作
品也很快被多家报刊转载。值得欣慰的是当地“人大”很快组成联合调查组,有关
部门及有关人员也很快被查处,主人公也被减刑提前释放。特别是在采写中外历史
上最大采矿惨案中,遇到的困难和来自备方面的压力是可以想象出来的。死了近千
人的惨案绝密了30年不予外传,29卷盖有“绝密”字样的档案被厚厚的历史尘埃覆
盖着,外界除了当年人们的种种传说外没有任何可以证实的材料。我想,历史终归
是历史,既然发生了就该告诉我们的人民和我们的后代,就该从这一惨案中汲取历
史教训,让这样的悲剧永远不再重演。于是我想尽办法去了解第一手资料。在查阅
档案中,我又一次为惨案而震惊了。那些日子里,我真的几乎吃不下吃饭,夜夜失
眠.我的心灵一次次经受着撞击,噙着泪水在摘录,噙着泪水在采访和写作……稿
件完成后,《中国煤炭报》以最快速度抢先向国内外公开这一惨案;《作家与企业
家纪实》杂志在全文发表的同时,编稿手记中称编辑是含着热泪编完这篇撼人心弦
的作品的;人民日报《时代潮》在创刊号上以醒目标题发表,并在导语中称“在暴
风骤雨般的大跃进岁月,发生了骇人听闻的灾难”云云;接着,《阳光》杂志又精
心推出,并在评奖中授予“优秀作品奖”。在采写《与太阳一同升起的不仅仅是希
望》一稿时,主人公在接受完采访后说:“我真怀疑你是否有胆量拿出去发表?”
我郑重地回答:“我已经准备好了为发表它承担一切责任”,我又一次激动了……
我常常这样想,作家和记者就该是伸张正义的作家和记者,就该是人民的作家和记
者,就该听命于人民,就该“有一颗勇敢的种子“(托尔斯泰语);”古人尚能仗
义执言、舍身死谏,何况我们是一个改革开放的新时代!“好在历史是人民写的”
,经过历史的沉淀,尽管这部作品现在看来尚写得比较稚嫩、肤浅,但我深信作为
一种客观存在,它们至少还是微弱而又清晰的历史的回音。
在这里,特别要感谢中国社会出版社的刘国林社长兼总编辑,和美总经理和肖
建中主任,在他们的大力支持下本书才得以出版;同时,还要感谢人民文学出版社
刘国辉主任。中国广播电视出版社金文雄副社长。张安平老师人阳光》杂志执行主
编秦岭等许多朋友对我创作上的关心与支持!
“与生活同在”,仍是我一如既往写作的宗旨与追求。
是为后记。
何于清
于1998京都夏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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