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述人:谭晚苟(男,1920年出生,湖南省茶陵县高陇镇长兴村东边)
采访人:罗兵(男,1986年出生,草场地工作站驻站)
采访时间:2010年8月
采访地点:长兴村,谭晚苟家中
采访笔记:
老人现在已经去世,他当时在我采访的老人中年纪最大。在1960年饥荒最严重时正好四十岁,是壮劳力,还当过生产队队长。老人耳背厉害,凑近耳朵大声说也未必能听到什么。时常会陷入沉思,一阵后会用响亮的声音简短的告诉我,比如:五八年搞钢铁……陷入沉思,半响后,突然会说:共产风也是六零年……再隔一阵后:六零年冇吃,吃食堂……这种断断续续的方式,老人尽力从记忆里扑捉能搜索到的碎片告诉我这位之前从未谋面的后生。
采访正文:
五八年搞铁厂
五八年搞铁厂,六零年过难关,那时候的一些人哈吃了苦,可怜几多冇吃的,这一年说……五八年又有吃啊,五八年种了田,屋场里处处是谷,五八年有吃咯,就是六零年过难关哪。
五八年是担铁管,都到……走到那里,三度(音译,地名),那里……我连不记得地名了,一哈(全部)走到在那里担,担了搞铁厂,走到小水(音译,地名)担铁管,到(从)安康(音译,地名)去的。
共产风,过难关
六零年发共产风,过难关难过,六零年晓得怎么搞,就种了……还粮(交公粮)还是还了,种了点田还粮(交公粮)。那个时候搞食堂啊,办食堂,一个队里一个食堂,碗蒸饭,一个人一碗,一碗饭,我出去了,我在那里……茶陵(县城)下去,喊咋个名堂,在那里修河,修几个月,六月、七月去的,修到十二月才回。
六零年过难关是冇粮食,冇吃,这些人可怜,阿弥陀佛,吃野苋菜,我走到汉背(地名)摘野苋菜吃,就是吃野苋菜当顿(主食)啊。吃糠饺,搓起一个个一个个,这么吃。这些老察(音译,人名),吃糠饺噎死了,他搞起这么大一个(比划),很粗,就这么吃,冇吃,冇粮食,哪样没吃到?六零年过难关是难过,到(现在)这么多年来了,记不得这么多啊,记不清咯。
原载:草场地工作站《民间记忆计划》(读取时间:2013-05-1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