梧桐是仙树，梧桐上栖息的是凤凰，凤凰何？仙鸟也。菩提
是佛树，菩提下沉思的是高僧，高僧何？将成佛之和尚也。

梧桐是诗的树，一看见梧桐那绿荫秀姿，就想起了秋夜里的
梧桐雨，滴滴答答地把愁绪浸入了心田。菩提却是哲学的，
思辩的树，盛夏里婆娑的树荫下，好象把尘世的烦嚣屏蔽开，
让你有一块净土去沉思宇宙人生。

梧桐木可做琴，好的古琴都是梧桐木做的。我有时想，是不
是因为梧桐木能做琴，琴声悠越，把人带进了仙境？梧桐子
可食，小时侯我们叫它“瓢儿果”，是因为它长在一张如瓢，
如船一般的树叶里。秋风起，梧桐子熟了，在淡黄的叶里，
正中叶柄端是一颗小小的小豌豆，很香，比花生还香。

菩提的树干除了在供人树下冥想的功用以外，大概就没有什
么特殊的用途了，冥想的结果，发现菩提本无树，因此也就
不再打菩提木的主意了。可菩提子却有更明确的用途。

菩提子常被打上孔，作成天然的念珠项链，本钱花得很少，
却意义重大，所以说，“须菩提不菩提”这道理深刻就在这
里。

菩提子之外的果肉以前被人称为“无患子”肉，虽然患子这
玩意儿据说有多种，但菩提的患子却最有思想。它是古代最
佳洗涤剂，旧时人取其一堆，用温水泡在瓷缸里，泡沫极多，
用来洗衣服，洗头，效果比皂角好（皂角的泡沫远不及患子），
洗的衣服不褪色，洗的头发乌黑铮亮，故六祖慧能要力驳神
秀：“本来无一物，何处染尘埃”，神秀哪里知道，菩提的
果实汁水可以把明镜上的污垢洗得干干净净，此中只有沙弥
才懂的玄机又如何能让一个佛学书呆子理解呢？

梧桐树，菩提树，闪耀着古代两个文明智慧的树。

（原载《红墙论坛》2003/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