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海〉

未到过大海的人
渴望自己有一天
能意气风发
潇洒的远航
粗旷的风雨吹来
海面上此起彼伏
狂潮奔涌
那连天的海流
是一种怎样壮美的雪浪
生是一种辉煌
死也是一种悲壮

到过了大海的人
脸上焕发着容光
他们会告诉你
海里有些怎样的风光怎样的宝藏
还会教导你
怎样的风暴该怎样较量
他们的韵味
高傲而安详
他们的神情
宁静令人景仰
只是闪烁的言辞
却绝口不提
自己曾经
是一种怎样的惶惑与忧伤

只有那些正在海里的人
才知道出海
是一种怎样的滋味
凶猛的浪头扑来
要升，升不起自己的帆
要摇，摇不动自己的桨
从来强健的体魄
也只能任风暴贪婪的蹂虐
听海水恣意的疯狂
恐怖的眼神瞪着
满盛着无法收航的绝望
1991/11/3中国汉阳监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