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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月26日侨报发表周江林书评:漫游之病---轻但是灿烂--评马兰小说

送交者: 冰叶2004/03/26 15:24:25 [状元纸巾]


漫游之病---轻但是灿烂--评马兰小说

周江林

  马兰的小说是漫游者小说,徘徊在日常和超常的纠缠关系中,是一种憋闷的深
呼吸。
  马兰的小说是神经质小说。当然有病,而且病状不轻。
  就以上两点,让她成为了一个异数─他人无法替代,自己也替代不了自己。
  谈小说,至少有几十种方法。而归根结底是落实到故事、情节、人物上去,作
者面对这个问题,读者也同样面临这个问题。
  马兰的小说是现代小说,但她本人却不具有现代派的特点。这样,她的小说往
往会成为问题,难以放置到某个框架里去谈论,这也增加了读者的难度,但我看来,
这就有了一个趣味点。
  如果将马兰小说说成女性主义倾向,那未免有点简单了,她那偏激的趣味就有
了可比性,马兰也会渐渐成为可以为大众所阅读的作家,她的私人化般的耳语因而
被读者的数量或欢迎程度这些附加条件所改变了。幸好不是,马兰小说注定是小众
的,因为弥漫著一种有毒的气息,比单纯的欲望宣泄文字(当下普遍流行的女性作
者文字)不知道要高级几倍。
  严格地说,马兰的小说才是艺术的,王尔德说的“一切艺术都是不道德的”,
在她这儿是成立的。其他人写的所谓的女性小说,无非是与这个时代的大众需求合
拍了而已,仅仅存在,根本不值得留意。
异数的漫游
  异数一类是天生的,另一类是后天造成的。显然,马兰属于后者。
  漫游一种是异想天开,既所谓思想开小差,跑出去兜圈子,翻筋斗,做春梦,
忙得不亦乐乎;另一类也是头脑中的想法跑出去,但是虚实结合,真假混乱,记忆
幻觉并用,明明是可以意识到的,划清界限的,但是不愿意,就让那种状态模糊著,
私人化地创造的所谓的新世界(这种意识又是后来加上去的)。
  马兰的小说也是后者。但是,这样的漫游到后来并不快乐,甚至是痛苦和绝望
的。这就是代价。
  我认为,写作本身就要付出代价。
  马兰的小说是没有世界观的,因而“不道德”气息随处可见。举马兰很重要的
小说《桂圆干》为例:夫妻作爱时,男人要女的说他是她的爸爸才能尽兴。某女想
离婚想得发疯,丈夫提出条件只要妻子和一个男人通奸被逮才能离婚等等。表面上
看来是马兰满怀一种高尚的动机,通过什么来唤醒或警示什么,完全是瞎扯。马兰
只是通过这样的文字写作来漫游而已。
  另外,这种否定世界观的做法是马兰自己要的。这更令人惊讶。
  让漫游成为放纵生活的开始和全部,没有尽头。马兰坦然承认自己对此种境界
的迷恋。这在《失聪》小说里达到了令人震惊的程度:“我想象过小金成功,想像
他过著流浪的生活,或者放任自流,群奸群宿。”具有了“在路上”一代人的通性。
其实,知识分子都有此种堕落的内在欲望,只是他们敢想而不敢说,马兰却说了出
来。
  
性女性
  “她和这个她不欣赏的男人骑著自行车去结婚了。
  有桂圆吃,她一时找不到别的理由结婚,可惜不是为了性,她感到遗憾,能做
到为性生活而结婚该多么地好、多么地纯粹。”
  “我要和一个漂亮的男人结婚,成为我青春期的全部渴望。女人难道就不能洋
洋自得以貌取人吗?一见钟情往往归结于天生丽质自难弃。美貌的男人和女人必将
在我是色迷心窍。我天性喜欢和漂亮男人交往。”
  “男人和女人只有撕开友谊的面具踏入性爱的领域才能表现出真正自然的男女
关系,恨之入骨或爱得血肉模糊,才容易不做态、不矫情、不心怀鬼胎暗度陈仓。
女人最不会忘记和她有性关系的男人,他们显示在梦中在不经意的日常生活中是一
个又一个无形的陷井。”
  随便在马兰小说中,你就能发现这些片段。马兰的小说不是性小说,然后,那
种坦荡的性态度,不加掩饰的性言论,一切的一切是那么直接。这是非常犀利的性
女性特征,远比怀有种种动机的那些女作家的性小说干净得多。
  因为,以上种种都可以赢得马兰真正愿望中的从肉体到精神上的自由和放荡。
在《知道我最恨什么吗?》中有段话:“我喜欢自由的生活,随心所欲的生活也就
是共产主义的生活。共产共妻共夫,最后世界大同,一统江湖。千秋万代,葵花宝
典。”这样的自由可以说是马兰小说所追求的性女性的核心。
  因为不道德,所以我喜欢。我不仅在另外一些优秀小说家作品里看到了这点,
马兰更如此。
  前面提到了马兰的小说是女性小说,这是不公的一种观点。应该说,从艺术准
则而言,不存在性别或者地域之分,只有小说和非小说,小说与故事,难懂与通俗,
不同年代写的,现代还是什么主义风格的区别。艺术只有区别,不存在差别。但是,
马兰的小说具有了漫游者特质,私小说的痕迹非常明显。如此,男性作者基本上不
太容易这样写。因为一般男性不太会漫游,如果有也是梦游。
  
因病的名义
  身体内部外部的病因往往造就一个艺术家质量趋向优秀的原因之一,这的确很
重要。按照各类宗教的观点,病是对人的一种警示和告诫。
  马兰就一次次被告诫,同样,她敏感的身体将病因深深地植入到精神层面上。

  “她的乳房在冬天的阳光下显得猖狂颇有份量。”
  “梅镇近来的空气中飘浮著令人心疼的尸臭。”
  “孩子死在肚子里。足月,男婴。”
  “王忠神秘兮兮告诉我,他的药一吃准灵,不过药引子不太好配。是什么,只
要不是处女血就行了。差不多,要清明节前处女采的茶。”
  马兰的文字涉及很多自己的病或人物的病以及死亡,时间一久,病或痛至深的
感觉让马兰不正常,以这些文字构成的小说足以令人不快和不安。马兰早期的文字
是否这样,我不得而知,但凡是我看到的马兰的作品,几乎全是弥漫这种感觉,让
人挥之不去。
  然后,随著身体成长,她越来越深刻和绝望起来,像每个人那样,她进入了有
病中年阶段,生活进入漫长的乏味期,此时对自由的需求的欲望变得更加脆弱。这
样马兰更呈现分裂状态。在《漂变》里,马兰的疑问很古怪:“我不知我是不是人,
我之所以怀疑是因为我长期出血。”
  这种时候,死亡感就有了。
  至此,我终于明白过来了,没有明确宗教倾向的马兰,“病”却成为了她的宗
教。当许多人以上帝或佛的名义的时候,马兰在以病的名义写作或为人。因此,写
作更成为了一种宿命。
  马兰毕竟被定型化了的早期的60年代情结,她在一篇小说里确立自己的人生
观:私奔。“私奔这个词组代表了理想、激情、远方与不顾一切的速度相联。我确
定和他私奔的应该是我。我才是私奔的合适人选,我从小就在私奔,从我的内心从
发。我的心是私奔的心”。
  马兰就那样灿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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