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芝加哥地区“六四”16周年音乐烛光演讲纪念会纪实 (附照片两张)

送交者: dok-knife2005/06/08 15:44:10 [温柔一刀]

芝加哥地区“六四”16周年音乐烛光演讲纪念会纪实 (附照片两张)

                EMW Music Arts
               二○○五年六月四日



今年芝加哥地区的“六四”16周年音乐烛光演讲纪念会以前苏联作曲家肖斯塔克维奇的第八弦乐四重奏拉开了序幕。这首以“献给在法西斯迫害下的殉难者们”为题的作曲家晚期的经典之作,是他准备用以结束自己生命的“天鹅之歌”。全曲悲壮婉泣。弦乐四重奏组中的第一小提琴家,来自立陶宛的琳达,父母曾为专制统治下逃离国土的持不同政见者。想起在自己的国家独立后她所参加的第一场音乐会,琳达激动不已。当在她的带领下,乐曲进入垂泪的第四乐章时,与会者们默默地走到王维林只身挡坦克的画像前献上了一年一度的烛光。

女高音歌唱家曾竹戈在东西方音乐艺术团杨逢时博士的钢琴伴奏下演唱了法国作曲家福列的充满期待与幻想的“梦醒时分”,及汪成用创作于1990年“六四”周年祭的“冰冷的夏季”(歌词附在本文之后)。不少人在“假如我是一支涓涓的春水,终将要回到大海的怀里”的歌声中再次流下了热泪。

钢琴家Goldenburg教授最后以一曲肖邦忧伤的玛祖卡与贝多芬激愤的“悲沧奏鸣曲”结束了上半场的节目。



紧接著,由大陆学者毛东宁先生向一百多位与会者介绍了专程由加拿大来芝城的学者,当年亲身经历了“六四”的天安门学子任不寐。如果说,十六年来历次纪念会的主题是“谴责”,那么今天任不寐演讲的主题则是“反省”。他首先以他的亲身经历与到会者共同回忆了十六年前使他终身难忘的两个事件:六月四日在天安门广场的大屠杀,与死里逃生之后回到了自己的家乡。他特别强调指出:“我希望自己的回忆不是为了炫耀我在场,而是为了阐明真相。”这一声明不仅是他作为对这一惊心动魄的历史事件的“幸存者”的自我定位,也开宗明义地揭示了他演讲的题目:“六四”使我谦卑。

他说:“今天的中国人,特别是八九民运的参加者和六四惨案的亲历者,都属于一场灾难的幸存者。”但是,“从广场出来之后,世界范围内的声援使六四幸存者忘记了这种真相,想当然地把自己视为‘六四精神’的化身。这不是基本真相,我们只是灾难的幸存者,而不是灾难的胜利者。”任不寐认为, 江泽民统治的十五年来,促使世界遗忘六四是中国当局的一项国策,但遗忘的暴政一定需要全社会的合作。而十六年来,中国知识分子基本上“整体上参与了遗忘。”他进而尖锐地指出:“十六年来中国没有公共知识分子,只有机会主义分子。而我本人,就是这机会主义世界中的一分子。”任不寐最后指出:“六四悲剧应该使中国人终于懂得了谦卑,认识了自己。我们对中国的自由并没有绝望,我们还有理想和希望。不要小看这种力量,当它获得谦卑的援助,最后将把中国从罪恶中拉出来,站在最后那个六四的凌晨。”

任不寐随后邀请与会者范女士和他一起宣读了他临离开加拿大时对曾参加八九民运,现仍在坐牢的“政治犯”刘贤斌的妻子陈明先的电话采访,呼吁大家关心帮助这些“政治犯”的家属。

任不寐深刻的演讲引起了听众热烈的讨论。人们纷纷或向任不寐提问,或发表感想。一片片发自内心的感受,无不表达了海外学人对故土的一片挚爱。

附:
冰冷的夏季(女声独唱)
  汪成用词曲
一九九○年六月四日

有一个冰冷的夏季,
深深地埋入我的记忆。

五月的寒风六月的雪,
四月的暖流在风雪中窒息。
假如我是一支觅春的大雁,
何时还我那绿色的大地。

五月的热泪六月的血,
四月的希望在泪血中抽泣。
假如我是一棵春天的小草,
何时抖落那冻结的泪滴。

五月的悲愤六月的殇,
四月的春潮在怒吼中奋起。
假如我是一支涓涓的春水,
终将要回到大海的怀里。

啊!
冰冷的夏季,
难忘的夏季。

□ 寄自美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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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逢时: 构筑墓碑的砖石──芝加哥地区“六四”16周年音乐烛光演讲纪念会序言

                  ·杨逢时·

16年前的“六四”,发生在一个没有毛泽东的“毛泽东时代”。前苏联作曲家肖斯塔克维奇的第八弦乐四重奏,创作于一个没有斯大林的“斯大林时代”。

令人意想不到的是,当这个经典之作的最后一个音符在纸上落笔,肖斯塔克维奇已积攒起了足以致命的安眠药,打算以此结束他的生命。因为,一个疲惫扭曲的生命已无法承受这个作品的主题,──献给在法西斯迫害下的殉难者们。肖斯塔克维奇特别说明,他,即是殉难者中的一员。

他在创作中不时地流泪,为了那些在流放中消声匿迹的亲朋好友,为了无数个在专制恐怖中尸骨难收的荒野孤魂。“到哪儿去建造一座纪念他们的墓碑呢?”他说,“不可能,绝无可能。只有用我的音乐。”他的每一个音符都是建造墓碑的一块砖石,死者的英灵,便在滴血的哭泣中刻入流动的碑文。

半个世纪过去了。死难者的队伍在刽子手得意的狞笑中不断壮大,悲剧仍在有声有色地继续。健忘者一身轻松,悼念者倒陷入了进退两难。因为,重温肖斯塔克维奇以生命为代价的悼歌,本身构成了悲剧的一个部分。

“六四”16周年之际,仅以此曲献给“六四”的殉难者,及每一个被专制铁蹄践踏了的生命。请记住,今天在场的每一位听众,都是构筑墓碑的一块砖石。

二○○五年六月四日

□ 寄自美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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