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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穷: 写在林昭的第37个祭日

送交者: dok-knife2005/04/30 0:58:37 [温柔一刀]

写在林昭的第37个祭日


无穷




夜晚如此安静,几乎可以听见秒针移动的声音。这声响提醒我此时已是凌晨时刻。4月29日的零点。抬眼看看窗外,目光向前俯冲500米处是城市灯光笼罩之下的天主教堂的轮廓。

神在世界之外俯瞰着我。

这个民族,即使VIP已经更迭了四代,但每到三月,也会想起有个叫做雷锋的人,在我很小的时候,被教育那是中国人的良种,无数次的3月5号,我们都要被响应上街头,以一些近乎弱智的举动去向这位年轻的士兵致敬。

然而,如果不是刻意提醒,不会有人知道4月29号意味着什么。

1968年的这一天,林昭在上海被红色恐怖虐杀,璀璨的生命永远停留在风华正茂的35岁。

在我心中,这是一个可以象征中国自由女神的名字,比之遇罗克、张志新、李九莲,她在抵抗极权的道路上走得更远。这注定在现在的话语体系中,她必然承受最寂寞的命运。

37年过去了,一次次轮回之中的挣扎,一次次黑幕之下的奋争,但这个民族依然苟延残喘在苦难深重的土地。在这样黑暗的背景之下,这个灵秀的江南女子散发出的光芒便显得更加闪亮,艰难地照耀着我们。

对如今的年轻一代来说,30多年前的火与血俨然从来没有发生过,即使16年前的火与血也一片恍惚。而这个名字却时刻在拷问每一个良知尚存的灵魂,让你无法放弃。

死胖子已经陈尸广场29年,在岁月的风尘中被风干成一块湖南腊肉。而林昭却依然承受着被遗忘的命运。

这是中国的耻辱!是道义的耻辱。

在自由依旧稀缺的时代,林昭是一种力量。

一句“黄毛丫头奉陪到底。”即使在今天也让人热血沸腾,给生活在犬儒时代的我以勇气与清醒。

时光依旧在无情地流淌,只是那火炬必然燃烧到底。在每一颗为自由而跳动的心中传承,并将照耀未来中国的康庄大道。

或许,林昭依然是一个符号,是渴望自由呼吸的人群之间的暗语。

因为这个纤弱的女人,中国才可以在最苦难与黑暗的岁月挺直最后一道脊梁。

在这样的夜,感动渐渐跨越了感伤,火焰开始在泪水之上升腾。

在这样的夜,我和那些散落在天涯的兄弟们一起守望,纪念一个死于风华正茂岁月的女人,然后继续编织希望。




附录

我已日益地看穿了那伪善画皮底下狰狞的罗剎鬼脸,则我断然不能容许自己堕落为甘为暴政奴才的地步。
    ——林昭给《人民日报》的公开信


  凭心而论,并不是她(林昭)的识别能力特别高,这是常识,实际是常识,因为我们处于历史的低谷,常识就是反革命。
    ——陆佛为(原中文系党支部书记,林昭新专与北大两界的同学,新华社资深记者)


  “你是谁?你有什么资格问我,你是公(安)检(察院)法(院)吗?还是便衣密探,我告诉你吧,我可以告诉你没关系,武松杀了人还写:杀人者打虎武松也呢。我林昭还没杀人,我告诉你,我姓林,双木林,昭,刀在口上之日。”
    ——林昭站起来反问黑夜里问“你是谁,叫什么名字”之看不清者


  “取消党委负责制,民主办校。”
    ——《自由论坛宣言》几点主张


  假如说在此(1957年)之前处于暴政下的中国知识界还或多或少有一些正气的流露,那么在此之后确实是几乎被摧残殆尽了。
    ——林昭狱中血书


  我一整天心里都感到好笑,笑这疯了的党。
    ——林昭(1958年)



  在暴风雨的夜里我怀念着你,窗外是夜,怒吼的风,淋漓的雨滴,但是我的心那,飞出去寻找你……
    ——林昭1958年音乐作品《呼唤》


  但是觉得不做不行,总要有人出来。如果一个民族到没有一个人出来时。这个民族就没有希望了。总有第一个人鲁迅讲总要有第一个人出来喊啊!
    ——顾雁
    (顾雁,中国科技大学物理系教授,1957年毕业于北大物理系,《星火》刊物主要负责人。1960年10月,天水参与《星火》地下刊物的右派与当地群众30多人遭到捕杀。顾雁在上海被捕,被判刑17年,关押20年。)

  那些自称为镇压机关或镇压工具的东西,正在怎样地作恶,而人们特别是我们同时代的人——中国的青春一代在这条专政的大毒蛇的锁链之下,怎样的受难,想到这荒谬的情况的延续,是如何断送民族的正气和增长着人类的不安,更如何玷污着祖国名字而加剧时代的动荡,这个年青人还能不急躁吗?
    ——林昭狱中血书


  长期以来,当然是为了更有利于维护你们的极权统治与愚民政策,也是出于严重的封建唯心思想和盲目的偶像崇拜双重影响下的深刻奴性,你们把毛泽东当作披着洋袍的‘真命天子’竭尽一切努力在党内外将他加以神化,运用了一切美好辞藻的总汇和正确概念的集合,把他装扮成独一无二的偶像,扶植人们对他的个人迷信。
    ——林昭狱中给《人民日报》的公开信


  她(林昭)那些话不是一句两句,然后给你扣一个右派帽子,她是有系统、有理论的。这正是我们要改革的,不是今天,不是一下子能够完成的。她讲的那些是没有错的,她看到的问题、当时那些现象,这些现象正是我们现在要做的。不可能在五十年前,不可能的。
    ——胡子衡(原上海解放日报总经理,林昭新闻专科学校时期的班主任)


  诚然我们不惜牺牲,甚至不避流血,可是象这样一种自由的生活,到底能不能以血洗的办法使它在血泊之中建立起来呢?中国人的血历来不是流得太少而是太多,即使在中国这么一片深厚的中世纪遗址之上,政治斗争是不是也有可能以较为文明的形式去进行,而不必诉诸流血呢!
    ——林昭狱中血书



  这怎么不是血呢?阴险地利用我们的天真、幼稚、正直。利用着我们善良、单纯的心,与热烈、激昂的气质,欲以煽动加以驱使,而当我们比较成长了一些,开始警觉到现实的荒谬、残酷,开始要求我们应有的民主权利时,就遭到空前未有的惨毒无已的迫害、折磨和镇压。怎么不是血呢?我们的青春、爱情、友谊、学业、事业、抱负、理想、幸福、自由,我们之生活的一切,这人的一切几乎被摧残殆尽地葬送在这污秽、罪恶、极权制度的恐怖统治之下,这怎么不是血呢?
    ——林昭狱中血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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