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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昶: 留得丹心在人间——悼念赵紫阳先生

送交者: dok-knife2005/03/08 9:15:58 [温柔一刀]
回应 老郸: 在国与党的两难之间──遥悼未接班的赵公紫阳 by dok-knife 于 2005/01/21 19:39:49


留得丹心在人间——悼念赵紫阳先生

                ·李 昶·

  这天是公元2005年,1月29日,礼拜六。共和国历史上最阴霾的一天。曾经主导设计推行过中华大地经济政治改革蓝图,担任过中华人民共和国总理、中共中央总书记的赵紫阳先生的遗体告别仪式在当局主导的一片萧风刹气压抑中举行。老人清白走了。一位划时代的伟人就这样坦坦荡荡地走了,那万世骂名又留给谁人?

  风范者风骨长存。而赵家儿女们挂出的对联:“倡民主坚守良知儿女为您骄傲,今西去终获自由风范长留人间,”除写出以父励志以外,也表明自己做人的尊严 。

  第一次听说赵紫阳的名字,还是1975年我在四川农村当知青做农民的时侯。那时,一介草民的我,每天挑肥担土,锄草插秧。当时四川农民叫苦不迭的有两件事:一是种双季稻;二是“农业学大寨”搞农田基本建设。四川的气候,只适合种单季稻,但主管农业的陈永贵,在中央贵人的支持下,坚持四川要学广东广西种双季稻,结果是双季稻的产量加一起还不如单季稻多,况且浪费大量人力物力时间。四川成都平原近两千年来,从李冰父子修都江堰以来,千里沃土,自流灌溉,人称天俯之国。本来一切好好的,上方宝剑指令要改土,改法是填河造地。造法是大冬天先从河里捞出卵石,堆成坝,再从其它地方把好端端的沃土用人给挑来铺上成田,即当地农民称的“下漕田”,这种田因为下边阴湿,基本不产粮食。而原来的良田也遭到部分破坏。农民们抱怨如天,情绪很大。当时上方指示:理解的要执行,不理解的也要执行。上级派来工作队,监督执行上述政策规定以及计划生育。不执行者给绑住吊在梁上,嘴硬的再加拷打,甚么君子都架不住这招给下了软蛋。赵紫阳1975年来四川任省委书记,到农村了解情况以后就把那两条劳民伤财的规定给废了。他和万里率先在四川安徽进行农村改革,就有了后来的民间顺口溜:“要吃粮,找紫阳,要吃米,找万里。”

  正如海克先生指出:赵紫阳先生是想走“真正现代化的道路,推动以民主为承诺的政治改革,在实行资本主义经济制度的同时,建构一种适应并制衡资本主义的政治制度,使中国在富强的同时,成为一个廉政、均富、民主、自由与和平的国家。主张走这条道路的党内代表人物,就是胡耀邦和赵紫阳。”

  1989年的民主运动,其核心是质疑少数当权者们对大多数人的财产进行掠夺的合法性,是挑战少数人剥夺大多数人做人基本权利(包括民主自由)的道德基础。但是,专制的权贵们,如同历史上所有独裁者独裁集团一样,大多都属于偏执妄想狂的精神病态者,从他们的极度惊恐及心理变态中,把善心当恶意,把良知当毒品,并将这种极度扭曲的判断当作现实,并对他们心理想象出的现实加以回应,那么下令开枪和坦克碾过人身,在他们看来,都是合他们那个异端宗派的法理的了。

  当时作为中共中央总书记的赵紫阳先生,想对人民、国家和历史负责任,坚持想用对话和法律程序来解决问题。他坚持不同意用武力对付手无寸铁的学生和民众,才有了他去天安门广场的那一幕。他眼含泪光,声音哽咽,说出对不起,我来晚了。我已老了,无所谓了。你们还年轻啊,来日方长!他的言谈表达出:此时的赵紫阳,已经从一个共产主义者彻底转化到了一位有人性人情的民主主义者。赵紫阳先生当时是以自己的政治生命作最后的一搏,希望能挽狂澜于既倒但又万般无奈。同时他意识到他的政治生命已经结束。他的言谈表达出对中国数千年来对民众正义要求血腥镇压的厌恶,包含了一个共产党人的良心忏悔,包含了对即将到来的腥风血雨的暗示,也包含了他对无辜幼稚学生们的关怀和爱护。

  正因为赵紫阳先生是一个有历史感的人,是一位对历史人民负责任的人,是一位具有真诚的道德理想的人,他最终超越了他的政治角色。正因为如此赵紫阳先生属于历史,也属于未来。有没有当今官方批准的追悼会一点都不重要,没有可能还好些。他不需官方以追悼会的方式将他定格。我们都知道:赵紫阳先生作为中国近现代史上的一位伟人,将永载史册。

  独裁者们总是以为自己聪明,但历史往往证明他们错失良机和愚蠢。本来赵紫阳先生的去世可以造成直接良机来拉拢民心,来造成建立真正民主法制社会的契机,来给自己后世留名。可是独裁者们大多精神心理变态,加上切身利益,他们自然不可能做出正常判断。他们又失算了。

  赵紫阳先生的追悼会,会在将来的某个历史时刻召开。那时,中国已经实现了民主制度。当天安门广场上民主女神像永远矗立,当毛泽东纪念堂改名为“先贤祠”时,赵紫阳先生,作为共产党人中最有道德勇气和守良心良知的民主主义者,将同推翻帝制的国父孙中山先生,在中华大地上最早吼出科学民主的陈独秀先生,首先在数千年中华历史上开放党禁报禁倡导言无罪的蒋经国先生等人一起,他们的塑像将在那里世世代代受亿万人民的瞻仰。到那时,千万颗心将为赵紫阳先生的忍辱负重、委曲、受难而哭泣。长空开目,飞泪倾盆,只为忠魂。到那时,当具有真正意义的赵紫阳先生的追悼会召开时,赵紫阳先生的在天之灵,会开心地笑的。

  中国人啊,您们等着那一天的到来吧!带上您的鲜花。

□ 寄自加拿大

刊登在 2005 华夏文摘 cm0502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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