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本散议二】人民能否当家作主

张三一言

对反民主的“网络民本”的响应

这里说的网络民本，是指现今国外中文论坛中的一种“以民本反民主”的理论；它与古今中外一般民本论并不完全相同。这种理论明言否定民主，但又要以民本取代民主。

曾有一段时间，因为不屑网络民本论者的文风和文品，所以不与之再交流。后来，我稍改变了一下，只讨论观点、理论与事实；对其语言霸权和不良文风，不与之争论；只在文外略提，也算是向看文章的朋友作个交代。对想用语言霸权和不良文风取胜者屈服是不明智的。

我不但不否定民本，还肯定民本的正面价值。我认为民本总比皇本或官本好，皇帝或官老爷采用民主总比不采用好。我还认为民本是民主必然的内容，民本只有在民主制度下才能成为现实；在专制制度下，民本可否实现端望皇帝官老爷的意旨；可遇不可求。历史上，没有民本比有民本的时候多得多。但网络民本论者肯定民本否定民主，用民本取代民主。

我没有攻击过民本本身，我只对网络民本的批评仅限于它用民本来否定、取代民主；也阐述民本在专制制度下不能实现的理由和其本身的缺点，例如，民本可以成为专＊制统＊治者捞取民众对其非法政权容忍的工具。但网络民本论者不断攻击民主。

下面具体谈谈我与网络民本论者争论要点。


[一] 正面回答甚么是人民当家作主

网络民本论者极力反“人民”和“人民当家作主”
甚么是人民？甚么是人民当家作主？

从政治观点看，每一个个人通过民主制度和法定程序安排，参与政治所组成的群体就是人民。当然你叫它民众、公民亦无不可（我对这种玩弄概念的游戏没有兴趣）。这和毛共的“人民”根本就是两回事。

说民主是“人民当家作主”，并没有错。

人民当家作主没有错，当然要精细（或者说吹毛求疵）分析也可找出一些毛病来。

张三有老婆子女，我们说张三家由张三当家作主，并没有错。当吹毛求疵起来，张三并不当家，当家的是张婆。所以只能说张三作主不当家。

我们说，公司董事局主席李四在其公司当家作主，也没有错，不过吹求疵起来，李四并没有当家，当家的是公司的经理管理层。所以精确地说李四作主不当家。

人民通过民主制度和法定程序安排参与政治，就是当家作主。有何不妥？

当然精确地说，在代议制民主中，人民只作主不当家。我作“人民作主不当家”的修正，是（且仅是）指严格意义上指现代代议制民主的说法。并非泛指民主，众所周知，民主并非只是代议制民主，在小范围内有可能实行直接民主，直接民主就是精确意义上的人民当家作主。

人民通过民主制度和法定程序安排，参与政治，决定各级权力的执行者和立法者，这就是人民当家作主。这是民主论的基本知识，这就是我就“人民当家作主”的公开和正面的回答。

网络民本论者说：「在我看来，他们宣扬的民主观的基础，『人民当家作主』的理想，在理论上说不通，实际上根本就没有实现的可能。」「宣扬以『人民当家作主』为目标的民主观论者，主要存在于传统的共产党人之中，尤其是他们的领导人，现在也存在于部分所谓的民运人士中。」

这是不符合历史的说法。正确地说，“人民当家作主” 的民主观论者，主要存在于传统的民主理论家和政治领袖之中，也存在于生活在民主制度下的人民中。林肯的“民有民治民享”就是铁证；“民治”就是“人民当家作主”。请注意，林肯的民治观点出世时，毛泽东的“人民当家作主”、“为人民服务”还没有成孕。如果硬说「『人民当家作主』的『民主理论』在西方的宪政民权社会中根本不存在」，无疑是说：林肯的民主观和美国民主制度根本不存在。

网络民本论者说：「民主观最多只是为有些人提供了一个做个好梦的机会罢了。」这是武断！民主观给世界过半国家的人提供或正在提供实现的机会。从英国的宪政、林肯的民治到现在印度俄国台湾的民主制度都是民主观得到具体施行的证明。相反民本论在几千年的漫长岁月中长梦不醒。网络民本论者不服气的话请举出在古今中外史中到底有哪些可以称为“民本时代”的？

网络民本论没有多少理反民主的理据，更重要的是违背事实。于是，在很多时候，就靠用加罪法向对方施压。例如这段：「可能在他们看来“民主”原也只是帝、王、将、相才该有的思想。他们所说的民主也只是对统治者提出的要求。他们既非帝、王、将、相，是民，那么，“民主”非他们言行的准则，凡事他们说了算，他们应该可以对任何事情作主。他的声音就是人民的声音，其它单个老百姓说什么，想什么他们不必去听，去想，是不必当会事的。每个人都要有民主思想，在他们看来也是一种“演义”，是“不正常”的奇想。难怪，在他们的理论中，民主制度只是限制统治者的权力的制度。对他们的任何追求而言，民主制度的作用只是纵容。以前，统治者可以无法无天，现在该轮到他们这种“人民”来无法无天一阵子了。在他们注释下的“民主”原来是这么一会事。要得么？」

＊凭甚么说他们（民主论者）认为「“民主”原也只是帝、王、将、相才该有的思想」？
＊凭甚么说他们（民主论者）是：「“民主”非他们言行的准则，凡事他们说了算，他们应该可以对任何事情作主。」
＊凭甚么说他们（民主论者）是：「他的声音就是人民的声音，其它单个老百姓说什么，想什么他们不必去听，去想，是不必当会事的。」
＊凭甚么说他们（民主论者）是：「以前，统治者可以无法无天，现在该轮到他们这种“人民”来无法无天一阵子了。」

网络民本论者说：「在他们注释下的“民主”原来是这么一会事。」

这个「他们注释」和以上所有加罪全无客观事实作证据，是百分之一百由网络民本论者单凭一己想象出来的罪名当作理据，加强到民主头上。这完全是栽赃于人。

如下这些话也是这种不说理的霸道语言：「有这样一些所谓的民运人士，他们生在红旗下，在思想成形的关键年段，接受的是唯一的真理，马列主义、毛泽东思想。甚至，他们在大陆时不少原是共产党的骄子，深黯共产党内斗、外斗的那套斗争权术、斗争哲学。真理只有一条是他们的毫不动摇的信条。一分为二的两分法是他们分析事理时最简单思维方式，爱憎分明，非是即非；非友即敌；对他们所说的“民主”理论有所怀疑就是维护专制。共产党的种种意识形态在他们的思想里根深蒂固，无时无刻不潜意识地流露在他们的言行之中。他们反对共产党的一党专政，憎恶压制言论自由，抗议镇压政治异己，只是因为个人政治派系在权争中的失势，自身政治地位的变换而已。就如今日左派共产党人的争取言论自由权，叫嚷党内民主一样，只是旧质新形。故而，今日所谓的左派，右派虽流异却出于同源。他们的合流也意料中事。」
「今天不少民主精英所熟悉的“民主”实在不是Democracy 而是共产党的“新民主”，即所谓的“人民民主”，是“人民当家作主”。在共产党掌权前，经共产党的宣传，人们往往把“人民民主”理解为人人都是国家的主人。“你将成为国家的主人”是共产党鼓动民众革命的常用语。 当时，中国人理解的“主人”即能决定一切的人。于是，大家兴冲冲地跟着共产党做着今后“我”能说了算的美梦干革命。根据我的观察，在大部分中国人包括不少民主精英心目中至今还是将“民主”作如此的解释。」
（这两段话不再作评析）

注意：以民为本是价值判断，不是事实判断。价值判断是以人为转移的，所以，以民为本不是必然的。是否取这一价值判断是各人的权利，但不论是取还是舍都没有是非对错之分的。

想把现在人们公认（也通称）美国是“民主制度”，用玩弄名词的方法改称为“宪政民权”来改变历史和现实，可能吗？比如说人人都公认某种蔬菜是苦瓜，也通称之为苦瓜。有人想叫它为皱皮瓜，于是宣称“苦瓜在蔬果中根本不存在！”人们对这种作法只好把它当作怪论看待了。

网络民本论者爱玩弄名词概念：「为 DEMOCRACY 恢复『民权』老字号」。我对此没有多大兴趣。

我只想请网络民本论者回答：

民权DEMOCRACY制度是不是必须包括由民众作主在公平公正公开定期而有竞争的竞选活动中选出各级掌权和立法者？
民权DEMOCRACY制度权力受不受宪法限制和各种机制的监督？
民权DEMOCRACY制度政府的主要职责是不是保护人民的自由和人权？
这个社会是不是多元的？

若回答是肯定的，那么，我不管你叫它是民主、共和、法制、宪政民权…我都认同；若作否定的回答，不管你叫它甚么名堂或者就叫它是“民主”，我一概反对。

至于无休止的玩弄甚么“官”、 甚么“民”、甚么“人民”、甚么“人民敌人”、 甚么“民众”、 甚么“百姓”、甚么“PEOPLE”概念，我没有兴趣。有兴趣者玩个够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