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红卫兵袖章，现在在哪里？

──《八九点钟的太阳》采访宋彬彬（１）

《多维时报》记者心远报导

多维新闻，2004年2月20日

　　出现在记录片《八九点钟的太阳》里的名气最大的红卫兵之一，上天安门给毛泽东戴上第一个红卫兵袖章的宋彬彬，在银幕上现身却没有露脸，观众听到她说话的声音，但只能见到她被遮黑的身影

　　宋彬彬，是中共元老、当时东北局书记宋任穷的女儿，1966年“文革”爆发时，是北京师范大学女子附属中学（通常简称为“师大女附中”）高中三年级学生。她在那一年8月18日，给毛泽东戴上了第一个“红卫兵”袖章。而毛泽东得悉她叫“彬彬”，一声“要武嘛”，口含天宪，她改了名叫“宋要武”。


●毛泽东戴上第一个“红卫兵”袖章

　　1966年8月18日，全中国亿万民众都听到了中央人民广播电台播音员的现场广播：

　　北京师大女附中的红卫兵宋彬彬，给毛主席戴上了红卫兵袖章。毛主席问她：“你叫什么名字？”她说：“叫宋彬彬。”毛主席问：“是不是文质彬彬的‘彬’？”她说：“是。”毛主席说：“要武嘛！”（现场欢呼声：毛主席万岁！毛主席万岁！）


1966年8月18日，北京师大女附中红卫兵宋彬彬给毛泽东戴上了第一个红卫兵袖章。（资料图片）

　　两天后，8月20日《光明日报》、《人民日报》刊登署名“宋要武”的文章《我给毛主席戴上了红袖章》讲述说：

　　那天在天安门城楼上，她突然想到“应该让毛主席也参加我们的红卫兵”，找到主持大会的一位工作人员，说想献给毛主席一个红袖章。在过去集会上，经常有给毛主席戴红领巾的事情，所以工作人员也就很痛快地把她带到毛主席身边。

　　宋彬彬写道：“这是我终生难忘的一天。我给毛主席戴上了红卫兵袖章，主席还给我取了个有伟大意义的名字。回到家中，我心中一直不能平静，耳边总回响着毛主席的声音：‘要武嘛。’这句话深深地触动了我，使我看到了自己离毛主席的要求还差得很远……今天，在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中，毛主席给我们指明了方向，我们起来造反了，我们要武了！”

　　她怎么能想到：“宋要武”这个名字，后来变成了红卫兵暴力的一个符号！

●“红八月”从北京到全国刮起血雨腥风

　　师大女附中建于1917年，是北京历史最悠久的中学之一，位于北京西城区，离天安门及中南海只有一两公里，“文革”前，该校是北京“重点中学”之一，很多中共高级干部的子女都到这所中学上学，1965年秋季入学的学生中，高官子女占了一半。毛泽东的两个女儿“文革”前都从这所中学毕业；“文革”开始时，刘少奇和邓小平各有一个女儿是该校学生。但正是宋彬彬这所母校，在北京乃至全国最早打死教师。

　　现在美国芝加哥大学任教的王友琴博士，对“文革”中学生殴打校长、老师致死案例进行过大量调查。她说：“我特别要提到1966年8月5日，在那天，北京师范大学附属女子中学，校长卞仲耘老师在那儿被打死。这是历史的一个血腥的标记。从那天开始，好像就是说，一个人可以被一群人就这样打死，没有关系。在革命的名义底下就可以做这样的事情。卞仲耘老师当时在这所中学已经工作了17年，她是四个孩子的母亲。”

　　这样的镜头是经历过二十世纪六十年代的中国人不会陌生的。出生在北京的“中华人民共和国同龄人”卡玛一直对中国情有独锺，摄影机的镜头始终对准中国。最近她与高富贵、白杰明合作，拍摄完成“文革”反思记录片《八九点钟的太阳》。（卡玛提供）

　　“用棍子打，往身上浇墨汁，挂黑牌，然后被体罚。甚至有人踩在她的身上，过两个多小时以后，她已经昏倒在宿舍楼的台阶门前。这个时候被放到一辆运垃圾的平板车上，医院就在学校对面，可是却没有人把她送医院……她就是死在现场的。当时的副校长胡志涛、刘致平、教导主任梅树民，还有姓汪的副教导主任，都被打成重伤。”

　　王友琴沉痛地问：怎么会突然一天之内，一帮非常斯文的、优秀的女校学生，天使就变成了恶魔，能把一个女校长给活活打死？

　　她将8月5日这件事，与8月18日毛泽东指示“要武”联系了起来。

　　师大女附中改名叫“红色要武中学”。



●关于宋彬彬的传言与真实

　　后来关于宋彬彬的传言越来越可怕，互联网一些文字将她描绘成青面獠牙的迫害狂：“宋彬彬马上改名‘宋要武’，跟人比赛，见别人打死了6个人，宋彬彬马上动手打死了8个人。根本不管被打的人姓甚名谁，只要有人说一句这人是‘牛鬼蛇神’就够了，用皮带棍棒铁器活生生一下一下打死，不是用子弹。”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