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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雨源】: “六四”坦克碾人真象

送交者: dok-knife2004/05/03 10:10:53 [天安门情人]


“六四”坦克碾人真象

【作者:雨源】



“六四”事件已有近12年了,“六四”事件使一批人得了益,但更多的人却为它
倒了霉。作为亲历“六四”事件的普通学生,血腥惨案的见证人,看到和听到周
围的人已经淡忘了此事,甚至有很多人认为“六四”镇压有利于国家的时候,心
中特别悲哀。我想应该让大家知道一些事实,请大家不要忘记因“六四”而牺牲
的普通死难者和那些屠杀他们的刽子手们。(64memo.com-89)

六月三日下午,我在围观了西单公共汽车(“六四平暴”镜头中,几个学生端著
枪向群众展示)和新华门附近小中巴(里面有很多枪支)后,来到了天安门广
场。这时广场的帐篷里已经没有几个学生了,只是靠广场西侧的一个大帐篷下,
还在展出著一些从进城便衣部队那里缴来的菜刀匕首棍棒和绳索等。尽管如此,
大家当时仍然只是猜测,军队只是想化装进城,以便躲过市民和学生的阻挠。看
起来,军队可能要把学生从广场撵走,清理天安门广场了。所以我们几个一起来
的同学决定回校吃饭,晚上再来广场坚守。(64memo.com-2004)

晚上七八点的时候,广播里传来北京市的通告和一些有关军队要进城的传言。我
们几个刚吃了些方便面的同学商量了一下后,决定去广场支援那里的学生。然
后,我们一行十几个人骑著单车,打著大旗,沿著学院路向南骑去。一路上,路
旁的市民和学生不断地向我们欢呼,同我们一齐高呼口号,气氛非常热烈,但谁
也没想到一场大劫正在向著北京袭来。(64memo祖國萬歲/2004)

当我们到达车公庄的时候,那里已有一串被群众自发拦住的军车,卡车上挤满了
军人,他们都没有武器,只有少数几个车上的军人头上戴了钢盔。群众一见到我
们举著大旗到来,马上跑过来拦住我们,请我们帮助指挥,拦住这些军车。于
是,我们十几个人分成好几个小组,每组分别指挥群众包围著一个军车,向他们
讲道理作宣传。同时,我们也负责劝阻老百姓,不让人伤害军人和军车。整个车
公庄大街的军人和群众都在有序地僵持著,军人站在车上,群众和学生在车下宣
传。(64memo.com - 89)

约莫过了两三个小时后,大概在快十二点的时候,忽然有传说军队开抢了。不
久,就见从二环路南面跑来了很多人,其中有的人身上沾满了血迹。这下,整个
车公庄都乱了,群众再也控制不住了,他们开始群起掀军车。车上的军人只好跳
下汽车,汇集聚拢到了一堆。这时,有的市民和学生开始打砸军人。当时我看
到,有好几个可怜的军人的头被石头砸得鲜血直流。我们几个同学无助地看著发
生的一切,看著这批可怜的军人簇拥一团,挤向了地铁站。(六四檔案´89)

群众饶过了这批军人,但无法饶恕这些剩下的军车。于是,一辆辆军用卡车和吉
普被点著,我们亲眼目睹著这十几辆军车,化成了熊熊大火。约一两点钟的时
候,我们十几个同学又聚到了大旗下,商量著下一步该怎么办。这时,我们周围
围了很多市民,当他们听见我们要去广场的决定后,死活拦著我们,不让我们去
白白送死。我们向他们解释说,广场上仍有很多同学在坚守著,我们一定要去支
援他们,把他们救出来。在我们的坚持下,最后他们同意放我们去了,但坚决不
让我们打著大旗去,因为听说军人一见大旗就开枪。这样,我们只好把大旗交给
了这些素不相识的市民,开始骑车向复兴门奔去。(“六四”后,我们几经打
听,得知市民已把大旗完好地保存起来。他们告诉我,待到“六四”平反的那一
天,他们一定会把它再打出来的。我非常感激这些不知名的父老乡亲,正是这些
正义的人们留住了这面红旗,使我们几个能够化险为夷。否则,我们也许就象那
些在长安街倒下的学生一样,永远也回不来了,因为我一直都在打著那面大旗,
而我的几个同学是始终都在大旗的四周的。)(六四檔案´89)

我们骑著单车从复兴门上了长安街。这时间正是军车已经开过去了的空隙,我们
沿著长安街向东骑行,路上没遇到什么险情。当时的长安街灯光昏暗,充满了血
腥和恐怖,街两旁的临时工地的围墙和薄铁皮门上布满了枪眼。当我们快到六部
口的时候,一辆正燃烧著的装甲车里面的子弹还正在“霹雳啪啦”的爆著。这时
候,西面开来了一些军车,我们十几个人马上和周围的人一起躲向了路边,我们
十几个人也一下子失去了联系。我们其中的一个同学就是这时中了一枪。侥幸的
是,他当时正半趴在另一个同学的头上,胳膊搭在中间,子弹正巧从他的头下和
那个同学的头上,穿过了他的右臂,若子弹或上或下一点,那就肯定会击中他的
或另外那个同学的脑袋了。(六四檔案 / 89)

当时,我和另外一个同学小王仍没跑散,待军车过后,我俩开始小心翼翼地步
行,沿长安街南侧墙跟儿向东移去,我们的生死经历就从这开始了。(64memo.com-2004)

这时的六部口与新华门之间的长安街上空无一人,不时的枪声加上昏暗的灯光映
照下的长街,让我们觉得特别恐怖。我和同学小王沿著长安街的南墙根儿,慢慢
地向东试著移动,深怕半中间杀出一路军人或扫来一梭子子弹。还算走运,我们
没遇到任何意外便到了新华门的附近。当时的新华门附近就象死一样的寂静,甚
至连个站岗的都看不见。当时我们想,那门里面一定埋伏了许多军人,一旦有人
靠近,肯定必死无疑。我和小王最后还是颤颤趔趔贴著南墙根儿,挪过了新华门
对面。再往前走些,我们终于遇到了一群市民和学生(约有几十人,看上去多数
是学生)。我们一见到这么多人,胆子马上又壮了起来,刚才的恐惧也顿时消失
了。(64memo反貪倡廉´89)

不一会儿,从长安街西面,又开来了一大批军车和装甲车,卡车的四周围著帆布
篷布。我们一下子都闪到了路两旁。由于长安街太敞,根本无处躲藏,我们只好
趴在人行道上或蹲在小树后。不过,这批军车倒是开枪不多,只是偶尔地,从驰
过的卡车的两侧冒出几枪。由于长安街两旁连个石头也捡不到,我们只能躲在树
后漫骂,也有几个人撬起了人行道的方砖,摔碎成小块后,向驶过的军车投去。

这次军车断断续续地过了约半个小时。之后,我们的人群又开始聚到了一起,这
时的人数已比刚才多了些,大家开始相互攀谈起来。当谈到无人得知天安门广场
的情况时,大家都想冲进广场,去救那里的学生。也不知谁先打的头,我们相互
挽起手来,横在长街上组成了一个人墙,然后开始唱著歌(我记得好象是国歌和
国际歌等),手挽著手,向东面的天安门广场行进。当行至离大会堂西侧路约一
百多米时,我们已经能看到路前方站列的军人人排了。(64memo.com - 2004)

我们仍然继续高唱著前进,当我们行至离军人不到几十米的时候,我们已能模糊
地看到前面的军人排正在平端著枪对著我们。突然,我们看到了正前方辟雳的火
光,同时也听到了密集的枪声和哭叫声。前面开枪了,我们的人排一下子倒下了
许多,人们一下子就散了开来。我右边挽著的一个学生,一个踉跄倒了下去,我
差一点被他带倒在地。我猜他是中枪了,忙和另一个人把他架起来就往回跑。所
幸,军队并没有追赶,最后我们在离军队大概二百米的地方停了下来,军队这时
也停止了射击。(我清楚地记得当时的情形,当时,的确很多枪都是朝天放的,
否则的话我也没命了,但我肯定当时也有不少是平射的,因为我们当时一下子就
倒下了许多人。)(六四檔案-2004)

中弹的人们很快被车推人背地架离了长安街。过了好大一会儿,人们才又聚了起
来,这时我们的人又多了一些。我们又开始组成人墙,手挽著手,高唱著歌向天
安门方向行进。和上次一样,当我们离军队几十米的地方,军人又开了枪,我们
又被打了回来。这样反反复复约有四五次,每次我们的人数都在增加,而每次也
都有中弹的被架回来。只不过,中弹人数远少于第一次的罢了。记得有一次,我
旁边的又一个同学中了弹,被我和另一个人架著拖回来。我后来才看清,他的裤
子大腿上被打了个黑洞,黑洞里一劲儿地向外冒血。虽然每一次前进,我和小王
都是走在头排,但幸运的是,我们俩一直都没被击中。(64檔案 / 2004)

记得最后一次行进时,天已经亮了。当行至离军队约有五十米的样子,我们已经
能看清对面的军人,他们正平端著枪对著我们,我们几乎隐隐约约地看到了对面
黑洞洞的枪口。因此,我们自然地放慢了前进步伐。当时,由于长安街太宽,我
们的人排自然形成了弧形,我和小王站在中间偏右的地方。当我们距军队约五十
米的地方,路两侧的人们已经距军人只二三十米了。可能是天亮的原因吧,这次
虽然离军人非常近,但中间的军人只向天上鸣了几枪,只是路两旁多了一些手举
大白棒子的军人,不断地挥舞著大棒,追打路两旁那些靠近他们的人群。这时,
我们也不敢再往前了,只稍退了一点,开始和军队人排对峙站著,中间约有五六
十米的样子。(64檔案 / 89)

后来,我们开始高呼口号,唱国歌和国际歌等歌曲。对面的军人听到我们唱,也
和我们对著呼口号和高唱歌曲。只要稍有人向前,路两旁的大棒就追打过来。因
此我们中间始终与前方的军人保持著一定的距离,我们就一直这样僵持著。大约
过了半个小时的样子,奇怪的事情终于发生了。正前方的军队人排突然停止了呼
口号和歌唱,人排中间突然撤开了一个巨大的口子。(64memo祖國萬歲 - 2004)

我和周围的人都愣住了,都不知道前方发生了什么事。正在我们发愣的时候,前
面传来了“轰隆”声,这时,我们才看到,从广场方向开来了一队坦克,为首的
一辆开到军队人排撤出的口子后,停了下来。接著后面又上来了很多坦克,它们
开始列队,在第一对并排的坦克后,排著第二对,并且它们错列行在第一对坦克
未能覆盖的空间上,然后是第三排。这样一来,整个长安街便布满了坦克,再无
它们不能碾过的地带。我们看到这,才定了点心,猜测军队可能是想用坦克代替
军人和我们对峙的。(64檔案/2004)

然而坦克并没停下,反而开始向我们开来。这时候,也不知道那个不要命的,首
先躺到了马路上,别的人看了,也跟著躺了下来。转眼已有数百人躺了下来,宽
敞的长安街上黑压压地躺了一片人。当时我和小王都站在前排,看到别人都躺下
了,也就一闭眼随著躺在了路中间,心想是死是活随他去吧。我转念一想,要牺
牲也得牺牲得壮烈点吧,所以才又睁开了眼。当时我和小王都在第一排,我是头
朝西躺的,所以能看到东面坦克开过来的情形。(六四檔案´89)

坦克对著我们越开越快,马上就要碾到我们的人群了。我看得清清楚楚,当第一
辆坦克马上就要压到我北侧五六米远的人群时,突然一个急煞车,急停了下来,
我记得当时的马路被震得乱晃,整个坦克的上身都往前冲了一下,在离第一个人
不到一公尺的地方才停住。我正前方的坦克这时离我还有十几米,也随著第一辆
停了下来,接著所有的坦克都停了下来。紧接著,坦克仓门打开,军人开始向我
们和路两旁扔毒气弹。霎时间,黄烟开始弥漫长安街,我和小王几乎随著所有的
躺在地上的人们,一下子跳了起来,逃向了路南侧。我跳到路边,顺便往东看了
一眼,当时我的肺都要气炸了,刚才与我们对峙的士兵们,看到我们狼狈鼠窜的
样子,正在举枪跳跃欢呼著,我这一生都是不会忘记这批惨无人性的邪恶军人
的。(64memo祖國萬歲-89)


(六四檔案-2004)

毒气弹象易拉罐大小,当时吸到肚里,只觉得舌干胸闷,直想吐,我和小王开始
不住地干咳。这时,我和小王看到一个刚扔到身边的毒气弹,他捂住嘴想检起来
扔向坦克,我看著黄烟“噗”地一下涌了出来,小王几乎被掀翻在地。我对他喊
了一声“跑吧!”我俩几乎同时开始向西跑去。这时的坦克已经形成正式队形开
始向西压。由于路南道窄,毒气也太多,路北是中南海院墙,因此,我俩想斜著
穿过长安街,沿著中南海院墙往西跑,这样也许会安全些。所以,我俩斜穿长安
街向西北跑去。因为路上到处都是黄烟,根本看不清任何东西,我俩一下子就跑
散了。也因为黄烟,我几次都差点儿撞到行驶的坦克上,坦克也差点儿撞到我。
(Memoir Tiananmen´89)
也许我命大,或许是当过运动员跑得快的原因,我终于幸运地斜穿过了长安街,
开始沿著中南海的红墙向西跑去。由于这一侧是树木花园,坦克并没压上来,所
以跑起来安全多了,只是吸的毒气太多,胸腔无比地难受。当我跑过新华门时,
门前密密地站了一排士兵,他们全都倒背著手直直地立著,面无表情地看著我们
跑过去。当时,我真怕他们把我们往公路中间撵,那样的话,我们可就要糟殃
了。勉强跑过新华门后,我的胸部实在难受,只好蹲下来抓了一把泥水(喷水龙
头溢出的)往嘴上一按,接著再往西跑。不一会儿,我便跑到了六部口。这时,
坦克已经在我之前到达了,于是,我赶紧右转,向北又跑了几十米,当我看到已
经停了许多学生,也没有坦克追过来时,才停了下来。当时,很多年轻人都正蹲
在或趴在地上呕吐干咳,几个女学生模样的干脆横趴在人行道上,把头伸出路基
干吐,样子看上去难受极了。我的胸部也非常难受,只得蹲在地上吐了一会儿,
结果什么也没吐出来。过了一会儿,我觉著好些了,看到六部口的坦克已停住
了,我想找找小王,看他是否也已安全逃出,才又壮起胆子往长安街走去。
(六四檔案/2004)
这时候,长安街上弥漫著的黄烟已经淡了一些,但稍远一点还是什么都看不见,
因此谁也说不清究竟死了多少人。虽然当时的坦克还在发动著,但轰鸣声已小了
很多。我隐约能听到六部口对面的哭声。我壮著胆子从最西面的坦克前绕了过
去,来到了六部口十字路口的西南角。当时到处都是哭声,待我走近一看,我一
下子呆了,眼泪就象流水似的一下子涌了出来,坦克附近的情形太惨了,我实在
控制不住,放声大哭起来。(64memo.com - 1989)


(64memo.com - 1989)


(64memo.com-2004)
五个被碾死的学生横乱地躺在靠近人行道的柏油马路上。最西面的一个离人行道
二米多远,头朝著西北仰面躺著,脑袋中间开了个大洞,象豆腐脑一样的白脑
浆,参杂许多红血丝向前刺出一米多远。另外四个倒在他的东面更靠近人行道的
地方,其中两个被压到了自行车上,和自行车黏到了一起。我和周围的人站在那
里哭了一阵儿,当我看到身旁有几个学生模样的,便哭著同他们商量看是否能把
这些尸体抬走,免得被军人抢去消尸灭迹。那几个学生和我一起走到邮电所西面
的一个胡同,向一个住户要了一块木板,约一米多长,半米多宽,钉在一起的木
板子。在周围人的帮助下,我们开始一具具地抬尸体。(64memo中華富強-2004)
(六四檔案´89)
坦克碾壓後的肉醬(3)。 相關照片﹕坦克碾壓後的肉醬(1) ∕ 坦克碾壓後的肉醬(2)

当时的坦克就在旁边响著,我们流著泪,也顾不得害怕了。我已经记不清先抬的
那一位了,好像是先抬的那个脑浆被压出来的学生。当时由于木板太短,他的头
顶在我的肚子上,脑袋已经空了,但我的衬衣上仍然沾了一些脑浆。抬另一个内
穿红背心的学生时,他的一只右臂和上身只联了几丝肉,基本上已经掉了下来,
红背心和肉绞在了一起,大腿上的五花肉也翻了出来,我拿著他的右臂放到他的
肚子上,然后把他抬了出去。还有两个学生已经和自行车碾到了一起,我们费了
好大劲儿才将一个和自行车分开。而另一个被压得自行车的脚蹬子刺进了胸腔,
我们实在无法将尸体和车子分开,只好连同压扁的自行车一起抬了出去。
(64memo中華富強-1989)


(64memo.com - 1989)
记得我们抬最后一个尸体的时候,从长安街西面又开来一批坦克。我当时正拿著
木板朝东蹲著准备抬尸体,根本没注意背后的事。突然间,许多市民和学生都冲
著我喊叫起来。我回头一看,一辆最边上的坦克,马上就要压到我了,我条件反
射地扔下木板,跳到了人行道上。转眼这辆坦克已经驶过,停在了前方,再看一
下刚才的木板,约一寸厚的木板的一角已被压得象麻片一样,我被刚才的情形吓
出了一身冷汗。


(64memo.com/89)

最后,我们终于把五具尸体抬到了街后的一个胡同里。当时,有人建议我们检查
一下死者身上是否有证件,以免一会儿军人把尸体夺走了,我们还不知道死者是
谁。我们翻了一下,也没发现什么,只从一个绿背包里,翻出一个女学生的学生
证(女生名字我已记不清,只记得是北京XX学院的)。尸体总放在胡同里也不
行,我们正发愁时,正巧来了个好心的个体司机,他流著泪建议我们把尸体送到
政法大学去,以备作为法律证据。我们听从了他的建议,把五具尸体(一个连著
自行车)抬上了他的小卡车上。由于害怕大路上军人抢尸体,司机师傅带著我们
沿著小胡同开了很久,才上了二环路。路上他还对我们讲述了他这一夜是如何抢
运尸体,一直到现在的所见所闻。由于五具尸体是迭放在小卡车上的,车子只好
开得很慢,这时的汽车前后已经跟随了许多人。(64memo中華富強 / 89)

汽车上了二环路后,人们骑著自行车前后围著小卡车,护送著这辆小卡车行向政
法大学,一路上护送的自行车群越聚越多,当我们到达政法大学的时候,已有数
千师生在校门口迎著我们,我们的前后也跟了上千人。当我跳下汽车时,一位教
授模样的老人,噙著泪水抱住了我,我就象一个在外受屈的小孩,好不容易回到
家里一样,趴在他身上嚎啕大哭起来。我记得,当时整个大街上什么声音也听不
见,满街都是哭泣声。(64檔案 - 2004)

最后,一位陌生人,让我搭上他的自行车把我送到了学校。当时已经是中午十二
点左右了,许多同学已在校门口等了一上午,他们多数断定我是肯定回不来了。
我们一见面,一下子涌到了一堆。至于后来的尸体存放和展览的事,具体的情况
我就不清楚了。只是后来听说,尸体在政法大学的一楼大厅里,停放了好几天,
北京市数以万计的人目睹了这五个被碾学生的惨状。(64memo.com / 2004)

值得一提的是,我的那个同学小王也已安全地在我之前返回了学校。我们跑散
后,他也差点儿被坦克撞倒。当他跑到六部口的时候,看到一个躺在地上还活著
的学生,臂膀几乎已经被碾掉了下来,已经处于昏迷状态。但惊人的是,他在小
王的慌乱搀扶下,竟站了起来,并能坐上一个自行车,扶著自己的那只胳膊逃了
出去。六四很久以后,一个偶然的机会,我得到了这个学生的下落。这时他已经
永远地失掉了那只胳膊,也被迫离开了他所在的那所大学。(64memo.com-1989)

我是流著泪,写完这段回忆的。我由于害怕牵连受迫害,一直将此事沉默著。看
到“六四”事件已经马上12年了,我想我应该把我亲身经历的“六四”血案的一
个角落告诉大家,请大家不要忘记“六四”的死难者和刽子手
们....................... (64檔案/8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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