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找── 献给天安门母亲

（孤帆，2004年春天）

长夜寻找迷梦
迷梦寻找隧道
隧道寻找光亮
光亮寻找旗帜
旗帜寻找雕像
雕像寻找广场
广场寻找呐喊
而呐喊，
却惊醒了野兽

──呵妈妈，妈妈，是你在家乡，扶门眺望你那个离家远行的孩子吗？
可是妈妈，你再也不能见到你亲生的孩子了
因为，他们来了！

子弹寻找血肉
血肉寻找尘土
尘土寻找泪水
泪水寻找江河
江河寻找海洋
海洋寻找星辰
星辰寻找亡魂
而亡魂，
却永远失去了对回乡之路的记忆

──呵妈妈，妈妈，是你在黑暗中，哀哀痛哭你那个已经化为尘土的孩子吗？
可是妈妈，你要千万小心别让哭声给听见了呵
因为，他们在那儿！

晚风寻找烛光
烛光寻找白发
白发寻找苍天
苍天寻找沉默
沉默寻找足迹
足迹寻找远方
远方寻找天国
而天国，
正一声，一声回响着那个孩子思念母亲的呼唤:

──呵妈妈，妈妈，是孩儿不好，让你心痛如割，泪眼流干，
可是妈妈，我会在遥远的一天，在天国的车站等候你的到来
这里，没有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