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主论坛】2004.3.9～2004.3.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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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主通讯》2004.3.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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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台湾选举
　　◆请投下庄严的一票　…………………………　（长沙）金海涛
　　◆“主权在民”与“新三民主义”　…………　（北京）娜仁花

二、认识问题
　　◆春天里的一声雷　……………………………　（丹东）田晓明
　　◆院墙、国门与偷渡潮　………………………　（广州）曾仁全
　　◆批判文章中竟读出“亲切感”（3之2）　……　（太原）师涛
　　◆卡多佐说：要有光　……………………………　（上海）危舟
　　◆写作，需要勇气　…………………………　（加拿大）葛陵元

三、探索道路
　　◆漫谈中国的私有化之路　………………………　（大连）李扬
　　
四、民主理论
　　◆乡级政权面临特殊的难题
　　　──从“一乡两乡长”看自治与行政之间（3之1）
　　　…………………………………………………　（武汉）乔新生

五、运动留痕
　　◆我所了解的几位四川民主党领袖　……………　（成都）张明

六、迫害实录
　　◆自由的感觉真好
　　　──大尖山收容队（3之3）　…………………　（蚌埠）张林
　　◆监狱里之交易的影响与总结
　　　──监狱里的交易（4之4）　………………　（丹东）田晓明

七、读史论今
　　◆齐奥塞斯库覆灭记　……………………　（美国纽约）陈破空
　　◆大陆毛泽东崇拜回潮的社会根源　………　（黑龙江）萧利军

八、文艺春秋
　　◆不锈钢海燕──互联网之歌　…………………　（太原）师涛
　　◆高高的城楼　…………………………………　（北京）张晓平
　　◆回眸没落岁月
　　　──祭藏人起义四十五周年“3．10”　…　（印度）安乐业
　　◆西藏，再给你写一首情歌　……………………　（香港）井蛙
　　◆意识与奋斗　…………………………………　（重庆）杨银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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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权在民”与“新三民主义”

娜仁花


胡锦涛上台后提出“新三民主义”：“权为民所用，利为民所谋，情
为民所系”。中国现在实行的是一党专制，党权至上，在这种集权统
治下政府只对党负责，不对人民负责，所以不可能实现“权为民所
用”。孙中山先生将近100年前就提出了“主权在民”，只有“主权
在民”才有可能“权为民所用”。胡锦涛的新三民主义犯了一个逻辑
错误，本末倒置。他回避了权力的来源问题，即：“权为谁所授”。
以时间跨度来说，胡锦涛的“新三民主义”比孙中山的“主权在民”
落后了100年。历史画了一个圈，共产党又使中国回到了民国以前
“君权神授”的皇权时代。

多亏有了台湾，给大陆做了一个鲜明的对比。

第一次看到台湾的“民主”是在1990年代。中央电视台《新闻联播》
播出台湾立法院打架，都是本位武功，拍桌子、打嘴巴、抓皮肤，激
情演绎，好不热闹。虽然只有短短的几十秒，竟看得我热泪盈眶：那
打斗的场景分明是人的真情流露。我不禁顿生感叹──中国的政治终
于从宫庭密室的刀光血影走向了大庭广众、光天化日之下。

《新闻联播》在播出后一定是后悔了。因为，人们早已历炼出透过现
象看本质的法眼──“听话听反话”。对台湾立法会打斗的“反面播
出”，因而被许多人正面理解了。《新闻联播》等于为台湾的民主政
治做了广告。许是吸取了教训，从那以后，《新闻联播》里再也没有
台湾“民主乱象”的镜头了。

真难为了中共的宣传大员：封锁吧，不行；抹黑吧，适得其反！毕竟
“乌云遮不住太阳”。到如今，大陆人都知道台湾实行了民主政治，
昂首跨入了世界文明的第一方阵，实现了孙中山“主权在民”和毛泽
东“自立于世界民族之林”的梦想。

反观大陆的“选举”简直就是一场闹剧。

我们在单位选举，“代表”是上级指定的；一些不三不四的人，去干
不明不白的事，让不闻不问的人去投选票。你还不能不投票、不敢不
投票，因为，领导把走过场当做政治任务来完成，金睛火眼地监督着
你。有人还把选票填上了“孙悟空”、“猪八戒”。这样的选举劳民
伤财、荒诞不经，大众成了木偶，为卖身而签字画押。

胡锦涛先生如果真想实现新三民主义，首先就要“还政于民”，启动
政治体制改革，开放党禁报禁，实行政治文明，使人民既享有权利，
也能决定权力。对台湾的公投直选，我们隔着海峡只有艳羡的份：但
愿台湾的今天就是我们的明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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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投下庄严的一票

金海涛


　　　时针在走
　　　分针在跑
　　　那庄严的时刻即将来到
　　　为了台湾的未来
　　　请在三二○那一天
　　　为和平公投投下你庄严的一票

　　　那一天
　　　你不应沉默
　　　如果你沉默
　　　有人会为你的沉默窃笑

　　　那一天
　　　你不应胆怯
　　　如果你胆怯
　　　有人会为你的胆怯而高歌

　　　请投下你庄严的一票
　　　让五洲听到台湾人的声音
　　　请投下你庄严的一票
　　　让四海知道台湾人的尊严

　　　生命可贵
　　　台湾人的生命不容飞弹的威胁
　　　和平难求
　　　海峡的和平不容战争侵扰

　　　请投下你庄严的一票
　　　为了两千三百万宝贵的生命
　　　请投下你庄严的一票
　　　为了海峡的永世和平与安宁

　　　时针在走
　　　分针在跑
　　　请记在住三二○那一天
　　　为了台湾的未来
　　　为了台湾的尊严
　　　为了台湾人的生命
　　　为了海峡的和平与安宁
　　　请投下你庄严的一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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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天里的一声雷

田晓明


俞梅荪2004年3月5日7点50分写完《唐山贪官万民怨．野火春风斗古
城》，我于3月5日10点50分读完此文。俞先生的写作与我阅读之间的
时间距离如此之近，使我产生了身临其境的感觉；我仿佛体验到了俞
梅荪所感受到的北京的寒冷，我仿佛体验到了移民周围的荒凉、以及
他们的绝望和愤怒。

移民们的钱被各级官员拖欠着，上访告状还会受到残酷迫害，古今中
外还有什么事比这件事恶劣？维护公共安全的警察，成了一些人的私
人工具，国家怎能安宁？警察动不动就被用来对付这些良民，社会上
的犯罪分子谁来管，老百姓的安全谁来保护？

愚蠢的贪官们，请你们记住这句话，“收之桑榆，失之东隅”。你们
从老百姓那里剥夺去的财富，还会被刑事犯罪分子抢去、或偷去。为
什么会发生这样的事？因为你们经常派警察去对付良民，所以社会上
的犯罪分子就少了一些对手，这会使他们更容易作案。现在的犯罪，
绝大多数都是针对物质财富。老百姓穷，于是犯罪分子就把目光瞄准
了企业家和官员；有的企业家有保镖，官员却不能随便拥有保镖，这
就使官员更容易受到犯罪分子的袭击。前不久，湖南的一个市委副秘
书长不是在宾馆里遭到抢劫之后被杀了吗？滥用警察，必然是害人害
己。

中国的一些不合理的规定导致了官员可以随便动用司法机构来为自己
的私利服务。下面将分析司法机构成为某些官员的私人工具的原因。

中国的司法体制存在着诸多弊端，司法不独立是其中最大的弊端。各
个司法机关实际上是执政党和政府属下的办事机构，他们最重要的任
务就是维护执政者的执政地位，完成政治领导人交给他们的这个政治
任务，对于执法者来说是至关重要的；受理普通的刑事案件和民事案
件则成为他们的第二位任务。为了使司法机关保持政治上的正确，党
的领导机关掌握着司法机关的人事任免权，党领导的财政部门则负责
为司法机关提供经费。

中国的司法机构承担着双重职能──政治保卫和民间执法。司法机构
的领导者对于他们执行这两项职能的要求是不一样的：对于司法机关
来说，政治保卫是极其严肃的，在这方面谁都不能有任何懈怠，任何
人都要严肃认真地执行上级的命令。当然，领导者也没让司法人员不
认真对待民间执法，但是领导者对于民间执法关注的程度显然要低于
对政治保卫关注的程度。

一个政治上的反对者由于受到了一个执法者的包庇而逃脱了法律制
裁，这几乎是不可能的。普通的刑事犯罪嫌疑人受到包庇的事情在中
国却不少。一股政治反对势力很快就会被消灭在萌芽状态，一些黑社
会势力却可以长期地存在于某个地方。一个人在国外的网站上发表批
评政府的文章会被判刑，王海的利国利民的打假行动却得不到司法支
持。

中国的司法机构变成了政党的工具，其原因是这样的：民选的政府不
需要武力的维持，因为它是通过选举程序产生的，因此它得到了社会
的公认。运用武力得到的政权则需要用武力来维持，因为你抢了别人
的东西你就要防止别人再把它抢回去。共产党明白这个道理，所以它
要用军队和司法机构来维持自己的统治。军队和司法机构必须掌控在
自己的手中是维持自己的统治的先决条件。所谓党的领导就是某一级
党组织主要领导人的领导，这是由共产党的性质决定的（组织历来要
受领导人的控制），所以我们可以把党对司法机构的领导理解为某些
党的领导人对司法机构的领导。这样一来，司法机构就容易成为各级
党组织的负责人的个人工具，领导人想让谁受到制裁，谁就难逃法
网。

因为上访而遭到判刑、或受到警察虐待的事情日益增多，这会激起社
会冲突。要想从根本上解决这种问题，就要彻底改革司法体制中的弊
端，中国人应该为此而努力。

国家是人民的国家，人民理应得到政府提供的良好的服务。现在的一
些中国人不但得不到良好的服务，而且还要象牛马一样受到驱使，人
的尊严何在？一个贪污了巨款的官员可以依然象往常一样东游西荡，
为民请命的张友仁和俞梅荪却要东躲西藏，这些镜头真是太刺激了；
谁要是把这个故事拍成电影，兴许会起到震撼人心的作用。张友仁和
俞梅荪、以及河北的两万多名移民们多多保重吧，我希望春天属于你
们，更希望秋天属于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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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墙、国门与偷渡潮

曾仁全


今年2月5日晚，30多名华人在英国西北部莫克姆海湾拾蛤贝时被海浪
卷走，造成20人丧生，另外16人生还。这些人都是偷渡客，英国内政
部官员说，遇难者大都是10几岁到20多岁的年轻人，他们被人口走私
集团从中国大陆偷运到英国，专门从事这项危险的工作。

2003年8月26日，22名年轻大陆女子在苗栗县通霄海边私渡上岸时，
被“海巡署”发现缉捕，蛇头见事迹败露狠心地将私渡女子一一推入
大海后逃逸，结果有6人不谙水性溺毙，4人失踪，其余的大陆女子被
“海巡署”逮捕，其中2人重伤。

2001年月10月8日，韩永植等60人乘坐100吨级渔船离开中国浙江省宁
波市，10日午夜在韩国济州岛南的公海上换乘了泰昌号。发生25人窒
息身亡。泰昌号船长李判根等人将活着的35名偷渡者交由韩国的另一
艘鱼船运送到丽水市大镜岛，随后他又返回泰昌号，将在船中窒息死
亡的25人扔进了大镜岛前的大海深处。

3年前的6月19日，在英国多佛尔港海关，一个海关官员对一辆从比利
时乘渡轮进入英国的长途运货卡车进行例行检查，惊讶地发现车内靠
是成堆成堆的尸体，58名来自中国福建省的非法移民闷死在货车内。

福建是全国乃至世界有名的偷渡案件频发地区，根据估计，每年单是
从福建偷渡到世界各地的偷渡客就有10万人之多。偷渡可能成为偷渡
者的不归路。但他们认为，只有这条路才能实现改变生存环境的淘金
梦。

为什么不在“地大物博”的中国国内生活？为什么要沦为猪狗不如的
贱民偷渡出境？因为没有签证出入境的自由，因为国门就象一道高高
的院墙，将人口关在天罗地网般的高大院墙内。

人口自由的流动，是一个社会进步的标致之一，独裁老祖嬴政（秦始
皇）为了阻止臣民的叛逃而修筑了长城（当然，不能否认其抵御外来
侵略的作用）。今天，长城阻挡国民外逃虽然不具实际意义，但是，
严格的户籍制度和固若金汤的海、陆、空三军铁桶般地围着这块版
图。不经允许自由出境就意味着偷渡。因此，才有了上述小民血泪斑
斑的命运。

在发达的西方国家，签证出境就象进出银行存款、取款一样快捷，象
到邻居串门一样容易。但在封闭的专制国家，一般国民想出入境比登
天还难。发达的西方国家，鼓励自己的国民到世界能够去的地方求学
和发展，同时也鼓励世界各地的民众前来旅游、打工和投资，通过人
口的自由流动促进文明的互补和社会的进步。这种包容性和开放性进
一步推动了社会的精神文明和物质文明。

几千年封建专制的中国政权，将自己的国民象关在院墙内的动物一样
严加管制。就象作家奥威尔在《动物庄园》所描绘的那样：群猪之首
的拿破仑实行专制，而愚昧的制度管理着曼纳庄园，向动物们阐明的
点是：“四条腿好，两条腿坏”的逻辑。庄园外面的物质和资源即使
再丰富，拿破仑也坚决阻止动物们出去觅食，始终灌输的是“庄园内
又好又安全，庄园外面不好不安全”的理论。国门紧闭的中国领导人
正是向国民灌输“国内好，国外不安全”的愚民观点，从而达到统治
的稳定性。“森林外面”的资源再“丰富”，外面能够挣的钱再多，
都要设置种种障碍，阻止小民自由出境。

在我们的六君之都的南京，曾发生过这样一个故事：一个建筑工人担
心外界欺负和凌辱自己的子女，一男两女从出身到长大成人，他都将
他们关在暗无天日的房子里，窗户都用砖瓦密封着看不到外面的世
界，只留书本大的一个透风孔照射阳光。当人们最后救出这3个孩子
时，他19岁的女儿只有7岁的智力，最小的11岁的儿子只有1岁的智
力。但3个孩子对他唯命是从，逆来顺受。独裁政体的中国领导人紧
闭国门，限制人口的自由出境，就是害怕国民出境后才知道自己象猪
狗一样关在院墙内，就是担心自己的国民出境回来后带回了新思想、
新观念，才知道自己事事不如人。

向往摆脱贫穷与落后、向往自由与人权、向往过好日子是人的天性，
尊重人的个性与独立人格，是一个社会进步的阶梯，正象易卜生的戏
剧《娜拉》中所描写的娜拉一样，她的丈夫郝尔茂最大错处是把娜拉
当“玩意儿”看待，既不许她有自由意志，又不许她负担家庭责任。
所以，娜拉竟没有发展自己个性的机会，从而导致他一旦觉悟后恨极
她的丈夫，决意弃家远去。在今天的地球村，只有为数不多的国家存
在“偷渡出境”的现象，除了中国外，还有北朝鲜、古巴及一些贫穷
的非洲国家最为突出。而这些国家无一例外地都是实行独裁专制的政
治制度，国民都是在象易卜生戏剧中的娜拉那样当“玩意儿”。因
此，一些恨极了这个专制独裁、想过“好日子”的民众才铤而走险偷
渡出境。

在国界被淡化、国门进一步开放的当今世界，民主与自由已成为人类
社会不可阻挡的主旋律，实行紧闭国门的独裁者应该梦醒了。（2004
年2月19日于广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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批判文章中竟读出“亲切感”（3之2）

师涛


§§其三、国宝级“蚂蚁”王若望

王若望被指搞“资产阶级自由化”而被中共开除出党时，我正在上海
华东师范大学读书。一段时间报纸上经常出现“资产阶级自由化”这
个词和“王若望”这个名字。除了批判文章的内容外，我对王若望其
人和他“资产阶级自由化”主张详情并不了解。十几年后，王若望先
生在美国去世时，我刚好漂流在上海，在网吧里匆匆敲了一篇短文发
给洪哲胜先生的《民主论坛》表示纪念。而在这本书里，我却了解到
很多王先生在美国的活动情况和“精彩表演”。

署名“隋卞”的文章《“国宝”王若望》，在披露了王若望先生的
“精彩表演”时提到：他（王若望）针对即将召开的中国共产党第14
次代表大会，提出“必须主动地解决‘6．4’事件，为“6．4”平
反，释放政治犯，结束‘一党执政’”，否则他就要号召“人民起
义”，用暴力推翻中国的社会主义制度。在这里，“隋卞”先生义愤
地评论：多么大的口气！真是“蚂蚁撼大树，可笑不自量”。

而我看到这些，却由衷感到，王若望先生真是一位“国宝级蚂蚁”！
“蚂蚁撼大树”不正是我们目前正提倡并众人身体力行的宝贵精神
吗？貌似庞大的集权专政污蔑这种精神，其实恐怕的也正是这种精
神。

王若望先生去世两年多了，由于环境所限，在他的祖国并没有开展大
规模的悼念活动，相信有一天会出现纪念的盛况的。他老人家所规定
的青年人长期的自我修养“四项行为准则”，即“一、以平等精神
尊重他人；二、不拉山头主义；三、排除小团体习气；四、不患得患
失，服从整体利益，顾全大局”，相信在不久的将来也会发扬光大。

§§其四、让蔑视北岛的“诗人们”见鬼去吧

“文革”结束后，要说对中国的文学青年产生影响最大的诗人，当推
北岛。我自己就是一个诗歌写作者，现在手边就有一部《北岛诗
歌》。在前些年，谈论北岛仍有相当的“禁忌”，因为他被视为“异
议”而很少有人在公开场合提及。为了看到他在海外的诗歌作品，往
往要费很大的周折。前不久在《收获》杂志上看到他写的一篇关于搬
家的随笔，了解了一点他的行踪。近几年，新生代的一些小诗人们狂
热地将“打倒北岛”作为一种时尚，似乎北岛成了他们进军诺贝尔文
学奖的绊脚石。北岛已经不再年轻，但我及周围许多人在期待他能当
之无愧地得到诺贝尔文学奖的同时，也希望有更多的渠道方便、及时
地了解他的过去和现在。在马午阳先生批判苏晓康的一篇文章中，我
却意外地了解到这样一个小小的关于北岛的“插曲”：

　　“一日下午，大名鼎鼎的诗人北岛光临寒舍，极郑重地递给我
　　（苏晓康）一封联名信，文字极短，大意是今年为建国40周年和
　　‘五四’运动70周年，为创造一个和谐的改革环境，建议全国人
　　大对政治犯实行大赦。”

文学的本质就是“人学”，真正的诗人应该是真理的捍卫者和心灵的
守护神。北岛用自己的行动实践着诗歌的伟大理想，这种博大的知识
分子情怀正是诺贝尔奖所弘扬的基本精神。凭此一点，就足以让那些
蔑视北岛的所谓“诗人们”见鬼去吧！（2003.12.11于“蝼蚁之
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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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多佐说：要有光

危舟


1923年卡多佐在耶鲁大学发表演讲《法律的生长》。其时他正担任纽
约上诉法院法官。这是他在同一地点的第2次演讲，前一次在1921
年，演讲题为《司法过程的性质》。《法律的生长》被看作是对前者
的补充与扩展。

法律能够起作用在于它可以实现人们的预期。这就需要具有确定性。
但现实中没有一次审判会有完全相同的先例可以遵循。普通法的判例
法，一方面如奥克肖特所言，其性质只是法律对一偶然事件的意义，
存有确定性不够的弊端。另一方面，判例法本身又蕴含有某种类似实
在法的确定性，容易让人步入盲目遵循先例的误区。选择确定性还是
灵活性，一直是法官们所面临的问题。但法官不是哈姆雷特。他们不
必作出非此即彼的选择。他们的责任是平衡。在确定性与灵活性之间
保持平衡，也就意味着一个法官必须游走于逻辑与经验之间。霍尔姆
斯大法官有过名言：法律的生命在于经验而不是逻辑，但显见的事实
是，逻辑与经验，一个都不能少。卡多佐认为，对法律有效的只能是
或然性逻辑，决非确定性逻辑。法学家庞德说：“（司法裁判）比任
何其它裁判形式更好地把确定性和灵活性两者都具有的各种可能性结
合起来。”因此，司法过程中法官的智慧就显得极其重要。

对长期浸淫于大陆法的中国来说，法官的地位与作用遭到不幸的忽
视。在普通法国家，法官是黑袍加身的贵族，甚至就是世俗中的上
帝。所谓法律的生长，就是法官造法的过程，用卡多佐在《司法过程
的性质》中的说法来讲，就是“酿造一种化合物”。当然，酿造过程
决不是随心所欲，而是遵循一定的原则。原则是酵母，没有它则其余
一切全白搭。困难在于法官如何发现并掌握原则，此处才是真正展示
法官才具和智慧的地方。卡多佐所做的，就是力图寻找出影响法律生
长的那些因素，同时它们又是如何对其生长产生影响的，法官该依循
何种原则引导法律的生长方向，等等。

在卡多佐看来，重要的是法律的目的与功用，对起源的诉求在法律的
生长中毫无助益。弄明白了这方面的性质，法官才能真正成为世俗中
的上帝，才能说：“要有光”，从而用光引导着法律的生长。创造性
活动不是立法者的专利。法官同样必须完成他们的“创世记”。对于
那种立法至上的浅薄想法，卡多佐不无嘲笑地说：“如果立法机构取
代了法院的创造性活动的位置，一个立法委员会就必须在每次开庭时
站在我们背后，扮演起高级法院的角色。”

卡多佐具有良好的文学修养，语言饱含着优美而高贵的气息。让我们
来感受一下在《法律的生长》结尾处那极具使命感并充满自信的话
语：“我们对终极境界的一瞥，我们对哲学和法律赖以获得永恒本质
的纯净天穹的窥视，或许会用某种亲切的信念来充实你我……胜利不
属于那些坚持不容变更的逻辑的人，也不属于那些让所有规则和所有
先例平起平坐的人，胜利将属于那些知道如何将两种趋势融合在一
起、运用于一个仍未得到完美测定的目的的人们。”

在不断的修正当中，在恪守中道的审慎之光的烛照下，法律逐渐生
长，获得一种恒久的生命力。

在混沌清冷的暗夜里，卡多佐的呼喊如空谷足音：“要有光”。于
是，法律开始生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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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作，需要勇气

葛陵元


1957年，青年文学评论家王昌定在天津《新港》文学月刊发表文学短
评《创作，需要才能》，反对把某些28个字、分4行写、每行7个字的
东西叫做诗。该文被打成大毒草，王昌定也被打成大右派。次年，毛
泽东发动的大跃进在各行各业展开。文艺战线也掀起了全民大放“文
艺卫星”的高潮：出现了“一夜写60个剧本”的奇迹、发出了“两年
超过鲁迅”的誓言、喊出了“每个县都出一个郭沫若”的口号。那
时，风华正茂的王昌定先生不但已经失去了进行文学批评的权利，而
且也失去了普通公民的发言权。我们再听不到他作何感想了。40多年
后的今天，我们更加不知道王老先生倒底是死是活、身在何方。

在王昌定写文学评论的年代，如果没有特殊背景，要把很不象样的东
西发表出去是颇不容易的。那时候还只有传统纸媒。报刊杂志的容量
有限，毫无才气的粗制滥造之作基本上得不到发表机会。现在的情况
大为改观了。随着科学技术的进步，互联网出现了。它为作者提供了
广阔的发表园地。只要你认真负责地写，不要写得太不象样，发表的
机会大大增加了。（实在发不出去，还有自由发贴的去处，你不需要
任何人的认可，自己就可以往上贴。）如果你只是要用文章直书己
见，而不是搞文学创作,那么对文学才能的要求就更低。环境的刻
划、景物的描写、气氛的烘托、悬念的预设、对话的剪裁、心里活动
的分析等等都与你无关。你需要的只是对事件及其规律的观察、认
识、研究、归纳、概括、总结、分析、推理、论证……当然，这也需
要才能。但是，相比之下，更需要的却是勇气。

在当前中共党国一党专制政权大兴文字狱的时代，在几十万网特日夜
监控网络的状况下，若想不对日下的世风献媚、不向专制的政府低
头、不给邪恶的共产党当辩护人、不为紊乱的社会粉饰太平，决心凭
着良心、实话实说、认认真真、一丝不苟地写作，若没有勇气、不敢
作出牺牲，那么你最好还是不要去碰键盘。

君不见孙文广老教授30年前身陷囹圄、戴着僚铐上书党中央要求党内
民主。今天仍老当益壮、斗志更坚，奋力批判毛泽东、鞭挞“三个代
表”、鼓吹私有制？君不见刘晓波博士在89民运已近尾声之际赶回北
京绝食抗议，为大批和平请愿学生平安撤离天安门广场作出贡献。十
几年来在监狱和拘留所几进几出，仍坚守国内阵地，著书作文，反抗
专制？君不见杜导斌在接到“人民内部矛盾会转为敌我矛盾”的警告
以后，只沉默了几周，就又重返网坛，并发出《我们愿陪刘荻坐牢》
的呼吁，最后果然被党国政府抓去坐牢？君不见东海一枭、杨银波、
张耀杰等人在写文章发表政见的同时，也发表了遗书，作好了面对死
亡的心理准备？君不见吕加平、郑眙春等人指名道姓地向党国的最高
领导人江泽民发出义正词严地挑战，坦然地面对危险？君不见陈少
文、黄琦、杨子立、徐伟、靳海科、张洪海、陶海东、李大海、李毅
斌、罗永忠、何德普、欧阳懿、孔佑平、颜钧等人因在网上发表文章
而失去自由，身系狱中……

这是一批敢于“直面惨淡的人生、正视淋漓的鲜血”（鲁迅语）的真
正的勇士。我们敬佩他们渊博的学识和深刻的洞察力，但是更敬佩他
们疾恶如仇的正气和无所畏惧的勇气。他们揭示的党国官员的贪污腐
化、胡作非为的问题，许多中国人也看到了；他们发出的争取民主自
由人权的呐喊，也是全体中国人的愿望；他们所写的指点江山、批评
时弊的文章，某些人也许可以写得更好。但是，别人没有揭、没有
喊、没有写，他们却在揭、在喊、在写。这是为什么？因为他们有超
过一般人的勇气。他们不惜牺牲自己和家庭的舒适和安宁，要为全中
国人民争取民主、自由和人权。他们是全中国人民的光辉榜样！

写作，需要才能，但是更需要勇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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漫谈中国的私有化之路

李扬


国家经济到底是以私有制为主、还是以公有制为主的争论，在21世纪
已经划上了一个句号。但是，要不要保留少数具有战略意义的国有企
业，在世界范围内仍然有不同的意见。这在中国大陆也同样如此。我
所知道的是：西欧国家在20世纪80年代，终于放弃了最后的几个国有
企业，并进行了私有化的改造，因为这几个国家被国有企业拖累得苦
不堪言。

中国大陆在改革开放后，邓小平允许一部分人先富起来，而第三代领
导又提出“打造一批中产阶级”。朱镕基和经济顾问张五常，在中国
大陆的经济改革中采用了一种捷径，就是快速实现国有企业私有化，
在这个过程中，不可避免地出现各种腐败现象，主要是有权阶层摇身
一变成为富人阶层。这也是上届政府对此现象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原
因。用张五常的话讲，这种方式可以仅仅牺牲一代中国人，来完成私
有化的进程。

而这个观点被江泽民的智囊何新、还有大陆持不同政见者东海一袅所
痛骂。我反对这种快速私有化的理由，倒不是基于何新、东海一袅的
理论，而是基于心理学和社会学的角度：你牺牲一代中国人完成私有
化的改造，这代中国人是否愿意接受自己被牺牲的命运？结果恐怕是
这代中国人决定牺牲共产党，换个政府。现在大陆许多地方的民众结
社、集会、游行，大多并不是政治的诉求，而是为了保护自己最后的
生存之路。

我认可张五常的经济理论，也认为私有化是中国唯一的生存办法。马
克思和恩格斯在200年前就指出：社会化大生产！21世纪出现“地球
村”的理论、跨国公司的大量涌现、国家之间出现自由贸易区等等，
从理论和现实中证明，这是社会化大生产的萌牙。事实证明社会化大
生产并非只有在共产主义才能实现，在私有制的基础上同样可以进行
社会化大生产。而且，这是世界潮流。中国如果违反这个发展趋势，
它必将被历史和世界所淘汰！

说私有化是中国生存的唯一办法，并不等于说可以无所顾忌地私有
化。应该考虑到大众的心理承受能力。失去人心的社会改革，是不会
成功的。张五常对如何私有化的想法未免过于天真。这也是何新大骂
张五常是反华势力在中国的一个代表、东海一袅大骂张五常是“知猪
文犬”的原因。如果不懂人心，按照书上理论进行，私有化的结果就
是社会大乱。赵括纸上谈兵的结果，是本国士兵被秦将白起坑了40
万，导致秦灭赵国！不是吗？

〔转载自《民主论坛》；http://asiademo.org/g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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乡级政权面临特殊的难题
──从“一乡两乡长”看自治与行政之间（3之1）

乔新生


┌────────────────────────────┐
│　2002年4月15日，陕西佳县刘国具乡第15届人大代表会议依　 │
│　法选举产生了该乡的新一任乡长刘张雄。没有想到的是，　　│
│　2002年8月9日，刘收到了县委组织部的一纸“免职”通知，　│
│　随后，县委组织部任命的新乡长很快上任，两位乡长都按照　│
│　各自的计划忙着自己的工作，谁都不愿意离开。“一乡两乡　│
│　长”的怪事在该乡存在1年多，至今仍然没有得到解决。　　 │
│　（《华商报》2004年2月19日）　　　　　　　　　　　　　 │
│　　　　　　　　　　　　　　　　　　　　　　　　　　　　│
│　单纯从程序的角度来思考这个事件，并没有多大的深层含　　│
│　义。根据中国的选举制度，中国共产党的组织机关只有提名　│
│　的权力，而没有直接任免乡长的权力。当地组织部门直接免　│
│　去乡长职务，任命新的乡长显然没有法律依据。这说明当地　│
│　共产党的领导机关还没有学会在宪法和法律的框架内履行执　│
│　政党职责。但是，在中国，作为执政党的共产党未经法定程　│
│　序直接否决权力机关作出的决定并不鲜见。在个别地区，地　│
│　方人民代表大会刚刚选出的市长被调任，而组织部门委派的　│
│　市长却长期主持工作。这种现象的存在反映出在个别地区执　│
│　政党缺乏程序意识，不善于利用现行的规则来体现自己的意　│
│　志。　　　　　　　　　　　　　　　　　　　　　　　　　│
│　　　　　　　　　　　　　　　　　　　　　　　　　　　　│
│　在人们的传统观念中，党组织的意愿就是人民群众的意愿，　│
│　所以，否决党所选择的候选人，就是否决党的领导。在政治　│
│　压倒一切的时代，这样的政治错误有可能带来灾难性后果。　│
│　陕西佳县刘国具乡“一乡两乡长”事件，是当地的组织部门　│
│　错把提名的权力当作任免的权力，违反了组织原则，破坏了　│
│　国家的法制。因此，应当有组织部门和国家的权力机关及时　│
│　加以纠正。　　　　　　　　　　　　　　　　　　　　　　│
│　　　　　　　　　　　　　　　　　　　　　　　　　　　　│
│　我们关注这一事件，并不仅仅是因为地方组织部门违反组织　│
│　原则，越权行事。而是想从中分析，在中国的政治机构中，　│
│　尤其是在乡一级组织结构中，究竟存在着什么样的深层次问　│
│　题？　　　　　　　　　　　　　　　　　　　　　　　　　│
└────────────────────────────┘

在中国的宪法中，政权结构分为中央、省、县、乡四级。在实际操作
过程中，出现了副省级和地区级行政机构。但是，无论如何变动，乡
一级组织机关没有根本性转变。在民主改革的进程中，乡政府直接面
对的是拥有自治权利的村一级组织。由于村民依照村民委员会组织法
实行村民自治，所以，乡一级政权机构其实处在自治与民主选举之
间。乡一级政权机构的发展，要嘛是自治制度的延伸，要嘛维持传统
的政权架构模式，通过人民代表大会直接选出乡一级的领导班子。乡
一级政权机构的组建奥妙就在于，如果实行人民代表大会选举制度，
那么，各个自治单位必然会倾向于选择能够为自己争取最大利益的候
选人。这样一来，乡政府其实面临着中国城市国有企业厂长所面临的
问题。如果乡政府维护国家的利益，那么，就有可能得不到自治团体
的强有力支持；如果乡政府代表自治团体的利益，那么，有可能会失
去上级组织部门的信赖。这种政治上的困境在转轨时期民主发展的过
程中必然会出现。如果进一步扩大自治的范围，譬如在乡一级实行直
接选举，并且赋予乡一级组织机构更多的自治权利，那么，固然有利
于维护当地的稳定，但是，也有可能造成政令不能及时传达，党的政
策不能得到落实的局面。组织部门越权免去乡长的职务，其实是在两
难的困境中，不得以作出的选择。这种选择尽管有违法制的精神，但
在保证政令畅通、党的政策及时落实的前提下，也是一种断然地选
择。可以说，中国的民主自治，从一开始就遭遇到了水土不服的问
题。在中国古代社会的政权治理结构中，政府的管制长期停留在县一
级，县政府下面往往实行乡村自治。由于县级政府掌管国家的法律，
对乡村民众发号司令，因此，中国的农村长期实行的是“虚实结合”
的二元治理模式。“官府不下乡”成为中国政权治理结构中的常态。
建国以后，设立乡一级治理机构，虽然便于组织群众、发动群众，但
在客观上压缩了乡村的自治空间，增加了农民的负担，加剧了村民与
政府机关干部之间的矛盾，从根本上削弱了宪法上所规定的自治制
度，侵犯了村民基本的政治权利和经济权利。

如今，中国乡镇一级的政权机构需要农民养活的人员大约有1,316.2
万人，平均每68个农民就要养活1名干部。乡镇一级政权机构所需经
费占农民负担的40%以上。（新华社2004年3月1日报道）因此，如果
不从根本上解决乡镇机构的改革问题，组织部门选派的乡长和乡镇人
大选举的乡长并存的局面仍然会出现。因为这是政权机构不合理所带
来的根本性问题。

解决的办法有两个：一个是实行“官府不下乡”的传统治理模式，彻
底取消乡一级政权机构，由农民在村民自治的基础上实行乡一级村民
自治。中国曾经实行的人民公社制度实际上是一种自治制度的初级尝
试，但由于在特殊的社会环境下，赋予了人民公社太多的革命色彩，
所以人民公社制度其实是一种失败的制度。未来的乡一级自治组织成
员应该是在村自治的基础上，由各个自治单位通过自治章程选举产
生。在这个过程中，可以通过制定完善的自治法协调政权机关与自治
单位之间的关系，引导自治机关正确处理内部各成员单位之间的关
系，鼓励自治团体之间进行广泛的横向合作。另一种是通过裁减乡镇
机构，达到还权于民的目的。目前，中央政府已经开始了乡镇机构的
撤并、精简工作。截止到目前，全国已经有25个省份基本完成了乡镇
撤并工作，乡镇总数有撤并前的46,400多个减少到39,000多个。中国
5年撤并了7,400多个乡镇，平均每天撤并4个乡镇（新华社2004年3月
1日报道）。

应该看到，乡镇撤并之后，中国仍然保留着近40,000个乡镇一级政权
机构。它们仍然给当地的农民带来沉重的负担。能不能从根本上实现
中国政权结构的调整，彻底裁减乡镇一级政权机构，在更大的范围内
实现村民自治呢？

〔转载自《民主论坛》；http://asiademo.org/g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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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由的感觉真好
──大尖山收容队（3之3）

张林


我们在暗无天日的禁闭室被关押几天后，被戴上手铐拖去参加反逃跑
批斗大会。一出门见到强烈的阳光，我几乎睁不开眼睛，只能迷迷糊
糊地被推着走。近千名衣衫褴褛、面黄肌瘦、剃着光头、目光呆滞的
收容人员象一大群蛤蟆一样，蹲在大院里听几个干部在声色俱厉地威
胁恐吓。我们几个逃跑者蹲在最后一排，每人后面有两个打手按住我
们的胳膊。场长大叫：“你们都是不好好在家务工、务农而到处流窜
的盲流。盲流还想怎么样？到了这里就得给我好好干活，否则就别想
吃饭。马克思讲得很清楚，不劳动者不得食。干得比别人少就只能喝
稀饭。想逃跑，没门！先打你个半死，再关你到禁闭室。你们现在看
看那些逃跑者，都快变成鬼了！押过来示众！哼！”我们被按着脖子
推着游行了一圈，又被押回了禁闭室。

后来厂长把我叫去谈了一次话，先问了我的情况，然后说他也是大学
毕业，这里环境这么差，不是也照样服从国家分配。他说，“你不该
轻易辞掉工作，应该老老实实服从党和政府的安排。中国人这么多，
盲流是很惨的，没人会把你当人。反抗逃跑是没有出路的。我跟你们
中队长说一声，叫他别再打你。再过1个多月，我们要遣送一批人回
北方。只要你别再闹事，我就会让你走。”

我又回到了6中队。不过，中队长不再过问我每天干多少活，只要别
再组织逃跑什么都好说。我的身体已越来越坏，也没有力气跑了。白
天在茶园干一天活，晚上回来还要受蚊子和臭虫的折磨。我以前在北
方从没听说过臭虫，现在才只知道它的可怕。臭虫是爬虫，爬起来很
快，体积象麦粒大，黑亮黑亮的，咬人又疼又痒，比蚊子厉害得多。
按住它得使劲才能掐死。囚室里到处都是臭虫：床板下面、席子下
面、床板缝里！不过，最多的还是在墙壁缝里。那布满血迹污秽的墙
壁上，坑坑洼洼都是孔隙。被臭虫咬多了，全身会起板疙瘩，从肩膀
到大腿全部红肿起来，疼痒无比。令我整夜不能入睡，不停揉搓以缓
解钻心之痒、钻心之痛。我根本不敢用指甲抓，否则就会发炎。而我
已尝够脓疮之苦。

收容队没有自来水，近千个收容人员只能使用一个水池喝水、洗脸。
那水始终脏兮兮的，但我们别无选择。广东很炎热，夏天必须天天洗
澡。但是，我们根本没水洗澡，几乎所有人身上都是臭烘烘的，象一
群牲口。大部份人根本没有牙刷和毛巾。我开始还洗了几次脸，很快
眼睛就红肿起来，跟队长要眼药水很困难。好容易要到一瓶氯霉素，
点完了也没好，结果给我留下了后遗症：慢性结膜炎。慢性角膜炎，
到现在17年了，怎么治也治不好。后来1个多月里我再也不敢洗脸
了。

共产党动辄抓人，任意关押人，但从来不考虑被关押者的最基本生存
需要，甚至不给你水喝。他们让臭虫咬你，让你象沙丁鱼一样挤在一
起，病了、残了又不管你。长期置身于这种环境，大部份人会产生对
他人、对人类极端仇恨的情绪。许多类似北京扑头党一类的罪犯之所
以穷凶极恶，我可以断定，他们在共产党专政机关里被长期教育过，
那些队长们用他们的残忍、冷酷、麻木、嗜血，言传身教，培养了无
数变态恶魔。他们必定要利用一切机会报复这个社会。等着瞧吧

吸毒者在吸第一口鸦片的时候，既不会想到他会上瘾，也不会想到他
会倾家荡产。第一口烟无疑令他感到刺激，感到兴奋。他想，人生苦
短，烦人事多，偶尔抽上一口倒也不坏。开始也许是偶尔抽一口，然
后是每天抽一口，那样每天也就花费几块钱，没什么的；但是接着就
要抽两口、三口、四口，几乎是不可遏止地增加，否则就会感到生活
索然无味，甚至无所适从。我在劳教队见过大批吸毒者，几乎无一例
外是这样逐渐上瘾的。口吸已不能满足需要了，只有拍针注射，而且
剂量不断增加，直到毁掉一个生命。

权力也是如此。收容队在刚开始建立的时候，肯定是不会很黑暗的，
但是日积月累，每干一件坏事都不会受到惩处，到了最后什么坏事都
敢干、都无所谓了，到了随心所欲地打死一个人，只要篡改一下记录
就可以的程度。千千万万的孙志刚就这样被打死了。仅仅打死孙志刚
的那家收容救治站，前1年就打死100多个人，完全成了杀人机器，管
理集团迄今并没有受到惩处。一切都捂着盖着。贪官污吏既然不用负
责，那就一切都由共产党扛了。

在收容队劳改近3个月之后，我们百十个安徽人被遣送到下一站。我
们被戴上手铐。那是一种用铁棍打制的土铐，口径不能调整，可以致
人残废的。刚戴上，我就觉得铐子太小、太紧。10分钟之后，我就向
一位从未见过的民政局干部提出，换一个大一点的铐子，否则我的手
会残废。他睁开肥胖脸上的一对猪眼：“反正你又不能再给我们的劳
改队干活了，残废了就残废了吧。这样一路上你就不会逃跑了。”我
的双手很快就肿起来，这样勒得更紧；后来就麻木了；直到武汉收容
站才被解开；已经没有知觉。虽然几个星期以后消肿了，但从那以后
我的手指就不灵活了：写字都别扭，写不下去。用电脑打字只能使用
一个指头慢慢的打，速度慢得我好多年不愿碰键盘。

后来我们又被转送到安庆收容站，已是寒冷的11月份，晚上没有被子
盖，冻得要死。我又组织了两个人，乘防备松懈，我们迅速撬开木
门，冲上台阶，搭人梯翻越围墙。守夜门岗只是狂吹口哨，却不敢过
来阻拦。我们跳下围墙，在田野里死命狂奔，我至少摔了6、7个跟
头，但终于跑了出去。

　　自由的感觉真好。
　　自由比什么都重要。

（2003年10月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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监狱里之交易的影响与总结
──监狱里的交易（4之4）

田晓明


§§一、反习惯的行为

沈阳入监队不许犯人洗澡，所以我在那里呆了40天之后，身上就开始
有虱子了。它们整天在我身上爬来爬去，吸食我的血液，使我痒得难
受。我一伸手到内衣里，都能捉到虱子，可见虱子的数量是多么多。
这对于我来说是一种折磨，一种很微妙的折磨。它对于我的神经的刺
激不很强烈，所以我尚能忍受这种折磨。这种轻微的折磨又是绵延不
断的。这又使我很苦恼。犯人在监狱里所受到的折磨，就类似于这种
虱子带给人的折磨。由于它不特别强烈，所以犯人可以通过自我克制
来忍受它，也可以通过各种各样的交易来暂时摆脱它。当犯人的生存
环境持续恶化下去的时候，自我克制和交易所起能到的作用就越来越
小了。这时候，犯人就会从习惯的圈子里跳出来。他们再也不会遵循
着习惯去做事了。犯人的反习惯就是越狱。

凌源第二监狱在1990年到91年期间没有一个犯人越狱，92年有一人越
狱，93年到96年共发生6起越狱事件。正是在这期间，犯人的生活质
量急剧下降。生活中的变故导致了犯人的反习惯行为。在这个过程
中，犯人们不计后果、胆大妄为。这反映了他们受到的压力实在是太
大了。

梁先生是从瓦房店监狱转过来的犯人。之所以让他到这里来，是因为
他在瓦房店就逃跑过。凌源第二监狱地处荒山野岭之中。从这里往外
跑是比较困难的。1996年年初，梁因病住进医院。到了3月，梁穿着
一套警服走出监狱的大门。这套警服是医院院长的。这院长让另一个
犯人给他洗这套衣服，梁趁机将衣服偷了过来。他出去的时候要经过
两个门。这两个门都很窄，只能容一个人通过，通常门是关着的。当
有人经过时，守门的警察才在屋里通过开关将门打开。这就是说，出
门的人要在门前站一会儿。即使是这样，梁也没被警察识破。按理说
警察应该能识破他，因为他们整天就坐在门旁边，记住监狱里的工作
人员的形象不会是一件难事。梁冒着这么大的风险往外跑，结果他跑
出去了。

§§二、监狱中的交易对社会的影响

在公安局、检察院、法院和监狱这些司法机构中，监狱对犯人的影响
最大，因为，他们要在这里生活很长时间。在这些没有自由的岁月
里，犯人在心理上会产生一种对法律的敬畏。当他们知道自己付出的
金钱可以抵消一定的刑期之后，他们还会对法律存有一种敬畏的感觉
吗？对于他们来说，判决书就是一张废纸，刑期的数字是可以用金钱
来涂改的。于是，规则在他们的眼里就会急剧贬值。

当下述情况发生的时候，一个社会组织中的低层人士就会自行订立一
套游戏规则，以应付对自己不利的现实：（一）制度虽然规定了对人
的权利的保护，但这种制度在实际运行过程中难以有效地发挥作用。
（二）制度根本就没规定对人的权利的保护。

监狱中发生的情况与上述情形是相吻合的。当监狱无法满足犯人的物
质需求时，犯人就会想方设法通过交易来获取物质。与此同时，一套
新的游戏规则也诞生了。由于新的规则没得到正统势力的承认，所以
它只是一种潜规则。这种潜规则与规则是全面对立的。随着对立的加
剧，这个社会组织就会趋于混乱。犯人们长期游戏于潜规则之中，他
们可能会对潜规则产生一种依赖。

监狱处在一种有限的封闭状态，所以它和外界还存在着一定的交流。
当犯人们刑期届满的时候，他们将带着对规则的蔑视和对潜规则的崇
尚来到社会。到那时侯，社会一定会因此而发生一些变化。

§§三、结语

中国民间有“牢狱之灾”这样一个词。诚如所言，蹲过监狱的人确实
是蒙受了一场灾难。本文涉及到的只是监狱的一角。犯人之间的暴力
活动、警察对犯人的歧视、监狱里恶劣的卫生状况等内容，本文都没
表述。然而，从这有限的内容中，我们就看到了监狱中的种种不人
道。警察对工作的懈怠、对金钱的贪婪、对犯人的不尊重，使监狱成
了一个冷酷的地方。一个犯人在这样的环境中生活若干年之后，他的
情感功能会发生退化。这种人只会凭着本能来生活。据犯人自己介
绍，他们给家人写信的时候总是很简单，语言象电脑程序中的指令一
样，其形式大致如下：

（一）对家人的称呼；
（二）需要的钱的数量；需要的物品的名称及数量；
（三）寄信人签名。

一个人的人性的失落与这个人所处的环境有很大的关系。当一个人在
监狱里受到了不人道的对待之后，他对自己的定位就会发生偏差。他
会否认自己是人。当然，他否定的是自己的文化属性，而不是自己的
生理特征。道德方面的价值观会遭到他的贬斥。以后，无论他做什么
事，他都会抛弃那些价值观。监狱中的许多人都是有前科的。他们不
只一次进过监狱。监狱里的残忍足以让任何一个人望而生畏。可是，
那些人出狱后为什么不老老实实做人、以免重蹈覆辙呢？他们并不想
进监狱。但是当一个人的本性发生了变化之后，他们就会失去趋利避
害的能力。一个饱尝不人道行为之摧残的人，会以不人道的方式去对
待别人。这种行为是自觉的，也是不自觉的。

《南方周末》刊登过《张君案检讨》一文。文中披露了这样一个细
节。张君还是一个少年的时候，曾因为犯过一个错误而被公安局送去
劳动教养。他在劳教所里受到了虐待。他认为他这次在看守所中所受
到的对待，要好于若干年前在劳教所中受到的对待。那一段劳教经历
使他的处世方式发生了极大的变化。从此，他走上了杀人、抢劫的犯
罪道路。

恶使人成了恶人。

后来，《南方周末》因为这篇关于张君的文章遭到了整肃。一些编
辑、记者因此离开了报社。一次事关人道的讨论，止于一个政治阴
谋。中国的监狱注定要在黑暗中继续沉沦。

中国文化是一个很俗气的文化。在这里没有“让打了你左脸的人再打
你的右脸”这样的空灵的教诲。人们遵循的是：你怎么对待我，我就
怎么对待你和他。所以，恶只能生恶。这就陷入了一个恶恶相生的循
环之中。在这样的环境中，人性永远得不到升华。爱与宽容却可以使
人性发生转折。我不用你对待我的方式来对待你和他人。这就使人摆
脱了恶的循环、从而走向高尚和纯粹。由于中国人的人性中没有自我
净化的机制，所以我们只能努力地使恶少一些，以避免恶使人成了恶
人。

（注：文中提到的“监狱”指的是凌源第二监狱）

〔转载自《民主论坛》；http://asiademo.org/g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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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所了解的几位四川民主党领袖

张明


§§与四川民运的结缘成为最珍贵的回忆

3月4日，中共当局以“保外就医”的名义将中国民主党的创始人之一
王有才先生流放到美国，虽然这仍是一场中共当局已经玩弄了无数遍
的“人权秀”，但是王先生毕竟获得了有限的自由，对王先生个人来
说还是值得可喜可贺的。在真诚地祝贺王先生获得自由的同时，我想
起当年与王先生一起奔走于组党前线的几位四川朋友。

由于四川省地处西鄙之地，他们又不是首倡之士，虽然他们曾为中国
民主党的成立和发展做出了杰出的贡献，但是他们的名字几乎不为外
界所知，国际社会也从不关注他们的处境。因为他们无名，中共当局
在打击、镇压时更加心狠手辣，而且他们在狱中的处境也比徐文立、
王有才等知名人士恶劣十倍。我在这方面有切身体验。1998年组党失
败后，同全国各地一样，四川的组党行动也遭到了中共当局的严厉镇
压。中国民主党四川省分部的领导人几乎被一网打尽，而且全部都被
判处10年以上的重刑。

今天，当我们为王先生的获释高兴时，我希望国际社会、海内外一切
追求民主自由的朋友以及王有才先生本人，不要忘了至今仍在狱中备
受折磨的中国民主党四川省分部的几位领导人。他们的名字是：刘贤
斌、胡明君、佘万宝、王森、严鲁国、欧阳懿。

1998年9月20日，历经近10年的牢狱生涯后，我终于出狱了。几天
后，我从陕西西安回到了我的家乡四川成都，并很快与中国民主党四
川省分部的领导人刘贤斌等人联系上。当时，全国的组党行动正开展
得如火如荼，各省已进行到依法向民政厅递交申请的阶段。回到成都
后，我与贤斌、万宝3人住在成都市西郊一个不足20平方米的小房子
里。他们两人为组党的事非常忙碌。我出狱没几天，完全帮不上忙，
就每天出去找事情做，晚上回家给他们做一顿可口的饭菜。要说我为
中国民主党做了哪些事情，可能也就是这些了。后来国安审讯我时，
我就是这么说的。与他们相处了10余天，因为在成都找不到合适的工
作，我前往上海寻找发展机会。等我再次回到成都时，贤斌、万宝已
双双被捕入狱。我同他们相处的那段日子，竟成了最珍贵的回忆。

§§刘贤斌

刘贤斌，与我同龄（不才虚度36年矣），中国人民大学的高材生，因
参与1989年的学生运动，被关押了1年多。出狱后做过一些小生意，
后与遂宁中学教师陈明先女士相爱并结婚，生有一女。贤斌瘦小体
弱，但是为人热情。记得我们第一次联络时，我正在距成都市50多公
里的都江堰休养，当时已下午6点，我本来准备第2天到成都拜访他，
没想到他放下电话后竟马上赶到都江堰来看我，匆忙陪我吃一顿饭
后，因为还有急事，又连夜赶了回去。在国外生活久了的朋友，也许
不清楚来回100多公里是个什么样的概念。这么说吧，贤斌没有自己
的车，他必须去乘公共汽车，而公共汽车的时速只有30公里，而且还
要走走停停，如果乘客较少，等待的时间会更长。经过这次接触，我
认为贤斌是个非常值得信赖的人，第2天就接受了他的邀请，到成都
与他住在一起。1999年，当局以“阴谋颠覆国家”罪逮捕了贤斌，后
把他判处13年徒刑，使他成为1998年组党后被判刑最高的政治犯之
一。

§§佘万宝

佘万宝，比我年长几岁，成熟稳重，是一位非常受人尊敬的老大哥，
原是四川省绵阳市农业银行的副行长，因参与1989年的民主运动失去
了公职。他失业后到了成都，一边打工一边继续从事民主运动。万宝
是1998年组党活动中四川省分部最得力的干将。四川省分部的不少文
宣都是他执笔起草的。中国人权观察的秦永敏被捕后，四川省分部将
人权观察的工作接了过来，万宝负担了大部分工作。1999年，当局以
“阴谋颠覆国家”罪逮捕了万宝，后被判处12年徒刑。万宝本来有一
个美好的家庭，他入狱后妻子与他离了婚，女儿也判给了妻子。万宝
的身体不好，听说有胃病。入狱后，由于营养不良，再加上长期备受
折磨，他的身体更是每下愈况。大概是2000年10月，他曾写信出来说
身体不好，想要点钱治病（中国监狱里犯人治病要自己掏钱，否则只
能听天由命了），四川的朋友曾帮他凑了点钱，也不知道收到没有。

§§胡明君

胡明君，比我年长2岁，原籍四川攀枝花，1989年学潮后到成都做生
意，最初在街边摆地摊，凭着他的聪明与勤奋，只几年时间就从最初
的不名一文赚到了几十万元，成了民运人士中小有名气的“富翁”。
明君在那段艰苦奋斗的日子里，还认识了一位漂亮的女教师。他们有
一个更加漂亮的女儿。明君发财后并未忘记民主事业，经常拿出大笔
的钱支持民主事业和民运朋友。那几年，只要是从事民运的朋友到成
都，食宿都是明君安排。明君的行为引起了妻子的不满。在他入狱的
头1年，他们离婚了。离婚时，明君将房子和存款全部留给了妻子和
女儿，自己净身而出，并重新摆起了地摊。1998年组党时，明君主要
是给四川省分部提供物质支持并做一些联络工作。贤斌、万宝被捕
后，明君成了四川最重要的领导人。他先后在达州等地发展了民主党
的分支机构，为中国民主党在四川的发展做出了非常杰出的贡献。
2001年6月，当局以“阴谋颠覆国家”罪逮捕了明君，把他判处12年徒
刑。

§§王森

王森，比我的年龄小一点。我们只见过一面。我对他实在谈不上什么
了解。但是对于这样一位在中国民主党遭到严厉镇压时还毅然入党并
成为杰出领导的战士，我们显然不应该将他忘记。他是中国民主党达
州支部的负责人，2000年因组织工人运动，与胡明君同时被捕，后以
“阴谋颠覆国家”罪被判处10年徒刑。

§§严鲁国

严鲁国，40多岁，达州市著名的民营企业家，拥有一家三星级酒店，
据说身价数千万。严大哥为人大方，只要是为民运事业花钱，再多都
舍得。他每次到成都办事，都是开着自己的汽车来。我见过几面。明
君被捕后，严大哥知道迟早要出事，曾想过一走了之，没想到遇人不
淑，被一位从美国回来的前学生领袖骗了几十万银子，最后也没有走
成。2000年，当局以经济犯罪的名义将严大哥逮捕，并没收了他的酒
店。他进去后，我没有再听到过他的消息，也不知他最后的情况怎么
样。

§§欧阳懿

欧阳懿，与我同龄，本是遂宁一所乡村中学的教师，因参与1989年的
民主运动及在学校组织了几次教师维权活动，失去了教书育人的权
利。欧阳与贤斌是非常要好的同学和朋友。他们曾有过约定：当贤斌
站到前台时，欧阳就不要轻易出头。1999年，贤斌入狱后，欧阳从遂
宁乡下来到成都投入到民主运动的行列中。1998年组党失败后，国内
的形势已发生很大的变化，象过去那样大规模的活动已不可能开展起
来了。欧阳选择了从事网络民主启蒙运动。说起来可能没有人相信，
他这个在网上发表了几十篇文章、并创建了个人网站的人，刚到成都
时，竟然不知道互联网为何物。不客气地说，他的那点可怜的网络知
识还是我教给他的。但是欧阳很努力，他后来在网上网下的名气都比
我大。我与他也曾有过这样的约定：即，他冲锋陷阵时，我暂时蛰
伏，如果他出事了，我再站到前台去。遗憾的是，欧阳已经进去1年
多了，我在外面却没有什么作为，刚有了一点风吹草动，立即就脚底
下抹油溜之大吉了。我的不作为并不比那位骗钱的前学生领袖高尚多
少，也许，这就是人性的弱点吧。

§§关怀所有这些用人身自由书写历史的“小人物”

刘贤斌、胡明君、佘万宝、王森、严鲁国、欧阳懿──这是几个值得
人们记住、人们也应该记住的名字。朋友们，当我们投入大量的精力
去关注那些知名人士的一举一动时，不妨抽点时间关注一下这些虽然
无名、却同样为中国的民主事业做出了杰出贡献的“小人物”。我们
一定要记住：历史是由千千万万个小人物书写的。

〔转载自《民主论坛》；http://asiademo.org/g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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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奥塞斯库覆灭记

陈破空


1989年，无疑是20世纪的转折点。全球发生了许多惊天大事。中国爆
发最大规模的民主运动，结果遭到血腥镇压。然而，同年底，在东欧
诸国发生的民主运动，却以欢庆落幕。罗马尼亚的快速演变，尤其震
动世界。

说到罗马尼亚，必说到罗共最高领导人齐奥塞斯库。

§§“传奇”身世

尼古拉．齐奥塞斯库，1918年出生，15岁时加入共青团，同年加入共
产党；18岁时，担任共青团普拉霍瓦州州委书记。当时，罗共尚处于
地下状态。他为此5次入狱，曾与罗共核心领导人乔治乌．德治关在
一起。这使他有机会接触到罗共上层领导人，并以其“惊人的记忆
力、理解力和出众的口才”给乔治乌．德治留下深刻印象，为日后的
飞黄腾达奠下基础。1944年，罗共夺取政权，乔治乌．德治出任罗共
第一书记，齐氏“当选”为中央委员。1965年，乔治．德治去世，47
岁的齐氏接任。从此，他集罗党政军大权于一身，在位长达24年。

§§当代“罗马帝王”

齐奥塞斯库上台，一人当道，鸡犬升天，不仅自己身兼总书记和总统
等7大要职，还惠及家族。夫人埃列娜．齐奥塞斯库任罗共中央干部
委员会主席，第一副总理，实际上是罗共二号人物；兄马林．齐奥塞
斯库，任国防部副部长兼罗军最高政委；弟伊利埃．齐奥塞斯库，任
内务部干部培训中心主任；弟安德鲁察．齐奥塞斯库任罗马尼亚驻奥
地利使馆商务参赞；小儿子尼库．齐奥塞斯库，任共青团中央第一书
记；妻弟格奥尔基．波特列斯库任全国工会主席。他家族成员在党政
军担任要职者不下30，在罗共中央就有7人，每当罗共中央开会，就
象是他的家族会议，被罗马尼亚人民讥讽为“社会主义大家庭”。他
以大量秘密警察和线人监视民众言行，背后议论者动辄被投入监狱，
人民长期置身恐惧。他穷奢极欲，曾建造无数豪华府第，供其一家享
乐，许多用具皆用黄金打造而成。外界观之，惊呼为“当代罗马帝
王”。

§§外交纵横

齐氏当政，唯一被人“称道”的，是其在外交上的纵横捭阖与独立特
行。虽属“经互会”与“华约”成员，却敢于对苏联“说不”，1968
年，曾谴责苏联入侵捷克。他抵制“华约一体化”计划，拒绝华约军
队在罗领土上举行军事演习，在华约内部取得了类似法国在北约中的
相对独立地位，被称为东欧的“戴高乐主义”。他甚至不顾苏联反
对，同西德、以色列、中国等保持外交关系或友好往来。他本人曾先
后5次访问中国，并曾充当中美、中、苏关系调解人。1975年，罗马
尼亚获美国最惠国待遇，他“社会主义阵营”中，第一个获得这一
“好处”的国家。

经济繁荣与崩溃。6、70年代，齐氏曾提出毛泽东“大跃进”式的
“经济发展计划”，要求在短期内建成“社会主义强国”。为此，每
年国民经济的1/3用于积累。70年代，罗经济一直保持两位数的增长
率，为世界经济平均增速的两倍多，自吹“一枝独秀”。然而，高度
集中的计划经济，成本高，效益差，浪费惊人，腐败蔓延，以及大量
举债，最终导致罗经济崩溃。到80年代，当社会主义国家纷纷实行
“经济改革”的时候，齐氏却愈加保守，拒绝一切改革。罗经济增长
由10%锐减至2.5%，燃料、原料、食品等出现全面短缺。寒冷的冬季
里，首都连续7年每天只供暖4小时，人们冷得无法入睡。夜晚街上一
片黑暗，电视每天限时1小时。

§§人民起义

罗马尼亚人民对齐氏及罗共极恨已久，反抗的火种于70年代末即开始
萌芽。1989年3月，《自由欧洲广播电台》播发了6名前罗共领导人致
齐氏的公开信。西方国家纷纷予以声援，在罗国内激起巨大反响。
1989年12月15日，大革命的火炬终于点燃。首先是罗马尼亚边境重镇
蒂米什瓦拉发生大规模抗议。示威者高喊“打倒齐氏”，并砸毁他雕
像。军警使用高压消防水龙驱散人群。次日，他命令国防部长将坦克
和装甲部队开人蒂市。17日，蒂市万余人再次上街游行，高呼“要自
由”、“要面包”、“要热水”、“要暖气”、“打倒齐奥塞斯
库”。民众冲击市政大楼，打碎玻璃、砸烂设施、推翻汽车。他再次
下令镇压。军警开枪，造成147人惨死。于是，民愤如火山爆发，一
发而不可收。20日，他访问归国，宣布蒂市进入紧急状态（戒严）。
21日，当局安排两万人在首都集会，有意显示人民支持政府。不料，
他刚一露面，就有人呼喊“打倒齐奥塞斯库”，安全部队鸣枪，电视
转播中断。官方集会刚散，布加勒斯特就发生了由数万学生、市民参
加的反政府示威。当局立即出动装甲车、坦克封锁现场。22日，军方
表态：“国防部不再向人民开枪”。与此同时，反对派成立“救国阵
线”，宣布接管罗政府一切权力。之后，仍然效忠齐奥塞斯库的内务
部残余与国防部队开始激烈交火。不久，内务部倒戈，战斗平息。

§§最后的覆灭

12月22日，齐氏夫妇在逃亡途中被群众认出并举报，旋即被捕。25
日，他夫妇被解押至一座简陋的军营。3名军事法官和3名民事法官组
成“特别军事法庭”，经数小时秘密审判，“特别军事法庭”根据罗
刑法第162、163、165条以及357条，认为被告犯有屠杀、危害国家政
权、破坏国家财产、破坏国民经济、在国外存款、企图外逃等罪名，
决定没收财产，判处死刑，立即执行。下午4时，10几支枪管同时开
火。这对罪恶的夫妇倒在血污之中。次日，罗电视台整天播放审判和
处决独裁者的录相。罗马尼亚举国欢腾，人民奔走相告，欢庆解放。
构成继柏林墙倒塌之后的又一幅历史画卷。

齐奥塞斯库的下场，震惊了世界上所有的独裁者。中国北京当局在其
严密控制的新闻报道中，仅一笔带过。在内部文件传达中，发出连串
哀鸣，流露出兔死狐悲、唇亡齿寒的恐慌与无奈。同时加紧控制社
会，毫不留情地镇压持不同政见者，试图延缓历史注定要对他们宣判
的死刑。

〔转载自《民主论坛》；http://asiademo.org/g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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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陆毛泽东崇拜回潮的社会根源

萧利军


在毛泽东诞辰110周年之际，中国大陆再度出现了崇拜毛泽东的热
潮。从官方到民间，从报刊视听到街谈巷议，对毛泽东的怀念、颂扬
达到了改革开放以来从没有过的高度。在对毛泽东的历史评价趋向冷
静，实际上已放弃了毛泽东思想、路线的今日大陆，为什么会出现这
种社会现象呢？

§§一、维持稳定是官方抬出毛泽东的重要政治原因。

自从批判否定了“两个凡是”、放弃了以阶级斗争为纲的路线、搞了
改革开放之后，被捧上了神坛上的毛泽东，已从神坛上走下来。中国
大陆摆脱了极左路线的误导、束缚，经济上取得了举世瞩目的成果。
尽管这些成果有着社会历史发展的客观必然性，但中共却尽揽其功，
自诩其德，提出了中国可以救社会主义的论调。然而，邓小平让一部
分人先富起来的思想只是打破了普遍贫穷的社会状态。让什么人先富
起来、怎样富起来的深层次理论、实践问题既没明确，也没解决。在
无科学民主社会体制下的经济单项突进，终于造成了一系列社会弊
端：腐败泛滥、公正缺失、诚信丧失、资源浪费、环境污染、生产事
故频发、失业人数增加……。今天的中国大陆正处于这样一种发展状
态：经济指标片面提高，思想观念创新不足，政治体制改革停滞不
前，负面的社会后果逐渐增大。

然而，出于维护特权的需要，中共至今仍未提出社会全面变革的思想
理论、实施方案。在既无理论创新能力、又无实践突破勇气的状况
下，要应付局面、维持统治，只能在旧的政治资源中寻求支撑，在旧
的思想体系中寻找解药。于是，抬出仍未失爱于民的毛泽东，不失是
缓解社会矛盾、收拢人心的权宜之策。另外，中国的社会矛盾必然要
反映到中共党内，引发高层的路线、权力斗争。推出目前还有影响力
的毛泽东及其思想，也算是增加筹码、抗衡异已的明智政治手段。

可见，社会矛盾的冲击、高层政治斗争的需要，使中共又抬出了被自
己淡化了的毛泽东，又举出了无多大实际用处的毛泽东思想，借死领
袖之威望，保现政权之稳固。这既是一种政治策略，也是一种无奈
之举。

§§二、对现实不满是民间怀念毛泽东的主要社会心理原因。

中国百姓喜爱毛泽东，根本原因是他领导的中共曾高举解放劳苦大
众、让人民当家做主的旗帜，顺应了中国社会追求阶级、民族解放的
历史潮流。打土豪、分田地、搞土地革命，使农民得到了直接的物质
利益。取得全国政权后，它又搞社会主义改造，使无资产者管理的工
人感到社会地位有了提高。文化大革命时它还提出了“工人阶级领导
一切的”的口号。这使得中国民众，特别是工人、农民，从物质到精
神都有了一定程度的满足。因此，他们对毛泽东感恩戴德。虽然后来
他老人家的一系列错误政策给中国社会造成了巨大的灾难，但一方面
因中共的不实宣传，为其掩盖推卸了许多责任；另一方面因毛泽东给
民众留下了生活俭朴、勤政亲民的良好形象；再加上反正全国都受
难，民众并未觉得只是自己受到损害，所以就淡化忽略了毛泽东的过
失，对其崇拜没发生根本性的动摇。

改革开放后，城乡、地区、贫富差距越来越大。这对于有着“不患
寡，患不均”文化传统的中国社会，对于吃惯了几十年大锅饭的许多
中国人来说，深感物质利益无稳定保障，社会地位不如从前。于是，
他们就不由得怀念起虽然清贫、但大家一样，收入不高、但有保证，
政府廉洁、相对平等的毛泽东时代。这种社会心理随着社会矛盾的加
剧不断增大，随着中共形象的下降日益加深。终于在毛泽东诞辰110
周年之际来了个大膨胀。

可见，民众怀念毛泽东既反映出对现实的不满，也反映出对现实的无
奈。他们要改变，摆脱现实，但又找不到有效的物质和精神武器，只
好借无用的怀念，排遣心中的追寻和期待。

§§三、缺乏自由民主是“崇拜”回潮的社会体制原因。

今日的中国大陆，虽然经济领域搞了改革开放，但其它领域的自由仍
多受限制。整个社会都挤在一切向“钱”看的狂潮中。而在不民主的
社会体制下，容易致富的多是那些搞权钱交易、违法经营的权贵和暴
发户。赚钱艰难，权利不保，普通大众有的继续惨淡经营，有的转而
信仰宗教，有的开始抗争，有的走向犯罪……。本来，一个社会的价
值观念、现实追求、理想信仰应是多样性的。这样才能增多社会能量
释放点，防止矛盾集中，缓解社会局部压力。可今日的中国大陆却缺
乏多样选择，全面发展的自由。就是中共放开的社会领域，也受党文
化的影响，受腐败的干扰，缺乏科学公正。中共自己不弃旧图新，也
不许别人追求自由民主。在这种社会状况下，新的思想观念不能有效
传播，新的社团组织不能顺利形成，宗教信仰活动不能正常开展，社
会变革的探索更是难以进行。人们只能不择手段地获取金钱，或是在
压抑、不满，迷茫中混时光。这使社会能量不能分散释放，社会矛盾
不能有序缓解，整个社会处于挤迫，烦懑、躁动、焦渴之中，心理空
虚，思想困惑，道德伦丧。

但是，社会又不能没有精神寄托和信仰感召，特别是对有着偶像崇拜
传统的中国社会来说，更是如此。现实社会需要一种思想、一个偶像
来解除困盹，支撑心灵。可中共既拿不出自己的新思想，也抬不出自
己的新偶像，体制外的思想、偶像又不准传播，不准立身。社会只好
到旧的思想体系、旧的杰出人物中去寻求了。于是，中共和民间都可
以接受的毛泽东及其思想就顺理成章地又被搬了出来。

可见，毛泽东崇拜的回潮主要不是因为他的政治作为和人格魅力，是
社会有病求医的实用主义需要，是专制制度下社会心理的曲线宣泄。
这说明中国社会已陷入了进退维谷的矛盾中，一方面对现实困惑不
满，寻求解脱，另一方面却无力图新，不能解脱，而只好投向了对毛
泽东的再度崇拜。这实质上是观念的倒退、自我的丧失，反映出整个
社会的无奈与迷茫。

但是，对于一个已不实践毛泽东思想的社会，对于一大堆毛泽东复生
也不能解决的现实问题，“崇拜”回潮又有什么正面作用呢？今日中
国大陆的唯一出路是：超脱怀旧的社会心理，将对毛泽东的怀念、评
价置于正常状态，用有普世价值的自由、民主、人权理念，用普遍适
用的宪政民主社会制度来变革中国，开拓未来，那才是有进步社会意
义的追求。

〔转载自《民主论坛》；http://asiademo.org/g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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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锈钢海燕
──互联网之歌

师涛


　　　电脑键盘“噼里啪啦”
　　　象敲响的丧钟
　　　每一点一滴的声音
　　　都令“极权主义”胆寒
　　　我把鼠标对准“红头文件”
　　　那颗血腥的五角星
　　　用内心最恶毒的快感
　　　自由地“点击”、“点击”！
　　　是“鼠标”而不是“梭镖”
　　　是大众的“公器”而不是强权的
　　　“秘密武器”
　　　我让“窃窃私语”汇流成
　　　一支和平的“武工队”
　　　去炸毁“新闻发言人”的咄咄谎言！

　　　“不锈钢老鼠”
　　　一夜之间就为这支大军
　　　配上“全金属外壳”
　　　让“牛犊顶橡树”的野蛮时代
　　　见鬼去吧
　　　当文字穿上不锈钢外套
　　　那架铁血的“国家机器”
　　　浑身长满再多的魔爪
　　　也抓不尽这些勇敢的“精灵”！
　　　让“传奇”深入人心
　　　让每一个弱小的“人”
　　　都成长为反抗暴政的“骇客”
　　　让暴风雨来的更猛烈些吧！让“海燕”
　　　成为千万只“不锈钢海燕”！

　　　（2004.2.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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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高的城楼

张晓平
　　　
　　　
　　　年幼的时候
　　　打工的父亲把我领进城
　　　他指给我看那高高的城楼
　　　于是　我第一次认识了
　　　帝王们曾招手的地方
　　　后来站在上面的是人民领袖
　　　
　　　青年以后
　　　我也背上行囊来到这里做工
　　　千辛万苦的劳作　有一次
　　　是重新维修那高高的城楼
　　　城楼依然是庄严高大
　　　可是　浑身泥浆的我
　　　在瞬间却发生了命运的转折
　　　唉哟　我重重地跌下了脚手架
　　　从此……
　　　
　　　已是多年过去
　　　如今我拄着双拐来到这高高的城楼之下
　　　仰望城楼　我叹息
　　　正是为了你的焕然一新
　　　伤残才跑来与我相伴终生
　　　
　　　城楼啊　城楼
　　　你依旧是如此高大
　　　而我却身体破碎
　　　你依旧是那些游人瞩目的地方
　　　而我　不知路在何方
　　　你依旧是千百万臣民在被检阅时呼喊万岁的场所
　　　而眼下
　　　我与凄楚为伍
　　　我与孤苦共眠
　　　
　　　又听见大皮靴警察的喝斥
　　　这里不许停留过久
　　　我只能一拐一拐地向远处挪步
　　　心里在想
　　　逝去的永远是那些一个个的弱小的我
　　　不变的是你高高的城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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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眸没落岁月
──祭藏人起义四十五周年“3．10”

安乐业


　　　年随月流逝　月旋日赛跑
　　　祭啊祭！祭年祭月祭日
　　　祭到走不动的那天为止
　　　也许　这是失败者唯一的选择
　　　又是指望纯洁的最好捷径
　　　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但是山那边仍在刮风
　　　很猛力　如同苍蝇般飞舞

　　　“漂泊异国赤脚回家的梦寐
　　　打散了魂魄牵惯了惰性”
　　　真的要祭到走不动的那天？
　　　其实人人什么都明白
　　　既然踩过昨天到了今天
　　　为何跨越不了没落岁月的阴暗
　　　虽然没有呼风唤雨的威力
　　　却可以下定迎风跨雨的决心

　　　（2004.3.9于印北达兰萨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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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藏，再给你写一首情歌

井蛙


　　　寄封信给你
　　　谈及上海的花事
　　　春天看见冰块瞬间碎裂

　　　去年电话铃遮盖了我手掌
　　　纵横交错
　　　的青海图

　　　始终在听你唱给太阳的歌

　　　流浪者酒馆每天都是空寂的吧
　　　朵森格北路行人寥寥吗

　　　我逆时针走完了我的一生
　　　你却顺时针默念着我们扣过尾指的拉萨

　　　不要成为绿度母，我要成为你的情歌
　　　里面最伤感的辞曲

　　　成为一杯青稞酒里最
　　　雄伟的布达拉

　　　曾经我在唐谷拉晕倒
　　　曾经我在那曲复活
　　　曾经我在
　　　当雄喝第一碗酥油茶，早晨闻到牦牛奶香

　　　我捧不动一座太阳城
　　　我的手只够得流亡喇嘛藏红色的额头

　　　他说过，要回来
　　　我说过，我要回来

　　　可我已经寄出一封关于上海花事的信

　　　上海的花凋谢
　　　无数次

　　　象桑娜的笑每天都盛开
　　　可洛桑喇嘛长袍里的祈望

　　　洛桑的信写不出别样的文字，洛桑也在流浪

　　　我相信阿妈此时正打着青稞
　　　我相信牦牛扎着辫子
　　　我相信我在地平线上为了你
　　　不再恋爱

　　　（2004年2月20日于上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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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识与奋斗

杨银波


　　　不再是佛、基督、伊斯兰的天下，
　　　到处是商品、科技、官统的信徒。
　　　而我宁可割下这颗优秀的头颅，
　　　也不愿永留其中。

　　　一切既得的终将交出不应得的，
　　　一切未得的终将拥有应当得的。
　　　“公平”两个字会慢慢清晰，
　　　将从扭曲中搬正，
　　　将从虚无中据有。

　　　所有终将消散的必将消散，
　　　它们那罄竹难书的残暴镇压，
　　　必定随着我们的回归重新考量。
　　　所有终将到来的必将到来，
　　　这五千年里所有未死的精灵，
　　　必定为着神圣的使命不再衰败。
　　　我仿佛感知不久的将来，
　　　真性终将扫荡一切谎言，
　　　自由终将扫荡一切罪恶。

　　　我试图把最后的希望，
　　　寄予百年奋斗，去证明。
　　　面对瞬息万变的寰宇内外，
　　　我把心扩张到天地之大――
　　　日月游弋，碧海飘荡；
　　　树木高升，百鸟齐翔；
　　　山川恒古，长恨依然；
　　　星虫腾空，生命万丈。

〔转载自《民主论坛》；http://asiademo.org/g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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