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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家”议题与台湾女性

送交者: 茉莉2003/12/07 2:8:29 [独立评论]




“国家”议题与台湾女性


“国与国”是台湾男人的英勇呼吁。男人们要创造国族的历史,男人们要做走出埃及的现代摩西。同样,打飞弹震海峡、造核武显威风的也是男人。没有这样强烈而传统的“国家”概念和紧张惊险的政治游戏,精力充沛、雄心勃勃的男人们还有什么事情可做?

而台湾的现代女性史却在叙述另一类声音。它令我们看到:当“国家”发生变动时,被动地卷入并作出牺牲的是女性;当“国家”给各个族群留下伤痕痛楚,用善意和温柔去弥补和沟通的是女性;最后,能够超越“国家”去拥抱一切受难者的,还是女性。

这一类声音,可见于以“2.28”事件为题材的台湾文学中。在最初描写本省籍台湾人“悲情”的戒严时代的小说中,女性形像象征着台湾人无奈、被操纵、被迫害的命运。如吕赫若的《冬夜》,描写刚脱离日本殖民者统治的彩凤,怎样被代表“祖国”的外省人郭钦明强暴、逼婚、乃至抛弃。又如在林双不的《黄素小编年》里,如云雀般可爱的台湾少女黄素,因为购买菜刀置办嫁妆,而被诬指为“2.28”暴动的杀人嫌犯,差点被枪决,最终成为与粪便为伍的疯女。

然而台湾女性绝不是只会控诉和仇恨的被动角色。到了戒严后期,人们开始认识到:无论国家的名字叫什么,外省人和本省人都同样是遭受专制“国家”迫害的人。女性角色因此成了弥补族群间伤痕的媒介。作家们叙述的,有父亲被外省政府打死的女人,与太太被本省示威群众打死的男人相爱的故事,也有外省籍将军之女与台湾乡下男孩相知、并同样承受政治迫害的描写。

尽管在台湾解严后,也有反映女性积极主动介入反对运动、显出政治地位的小说,但更多的描述还是证明,女人是被迫地卷入男人们制造的“国家”历史中去,被迫地承受苦难和酸辛。

真正的女性是不属于“国家”的。她们只属于“人”。她们或许不象征哪一个名称始终敲不定的“国家”,但她们代表组成国家的家庭,代表维系人类延续的感情。所以,当台湾政治家们不断变换新的政治大计、台湾商人不断飞越海峡拥抱市场,出生于台湾、后居香港多年的女作家施叔青说,她把国族认同问题全看开了。

施叔青在接受有关“世界女性文学”的访谈中,谈到大陆文学对她的心理冲击时说:“那时我很羡慕他们那么样的苦难和悲惨,我经常看他们的作品之后痛哭,心想怎么可能有这样的生活,我又怎么能够再挥霍我的生命,……然后是六四天安门事件,给我很大的打击,我开始着手写香港三部曲。六四事件改变了我以前视为过客的心态,跟着一百多万人上街游行,……。”

这样的台湾女人的眼泪,不是献给哪个“国家”的。那样的泪水,落地成金。


199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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