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会转成什么型？
吾 丁

有一种很流行的说法：我们正处在社会转型期，出现一些社会问题是难免的，很多国家都是经过转型才走向成功的。
对此，我倒是有些不同的看法。

　　为什么要转型呢？必定是因为原来的“型”行不通了，才会想到转变。如果原来的型很好，又何必转变呢。这一点应该没有异议。很多国家也确实经历了社会形态的转变，但是，无论社会外在形态如何转变，某些基本的理念，却是不能转变的。换句话说，或许很多国家也经历过社会转型，但是转变的内容却不尽相同。

　　发展是不是转型呢？从社会形态来看，旧的社会形态发展到新的，包括用民主政治代替原来的政治体制，用法制来取代皇权，提高妇女儿童地位来促进社会平等权利等等，这些都是转变的内容。这些转变也可以叫做转型，然而，并不是社会的所有东西都要发生本质的转变，某些理念是大家公认的价值，一旦这些价值观也被转变，社会将会变得很可怕，我们就要为这个社会担心：这个社会将变成什么样子呢？
我听到这样一个真实的故事︰我有一位校友，全家定居日本，去年他太太带着孩子回了老家──一座著名的东北海滨城市。因为回去时间比较长，孩子已经六岁，就想把孩子送进学校上学。过了一段时间，学校开家长会，他太太出席，于是听到了学校老师的高论。

　　这高论的大意是这样的：“请各位家长注意。有些孩子不会拿笔，不会写字，请家长想办法让孩子去学习写字。”朋友的太太一时摸不着头脑，加上离开祖国已经10多年，对祖国日新月异的新形势缺乏认识，就冒冒失失地问了一句：“请问，学校里不教孩子拿笔写字吗？”

老师好象看见了外星人一样，不屑地瞥了她一眼：“我们这里不教写字哦！”

　　朋友全家来我家做客，他太太提起这事仍然一肚子火：“岂有此理！学校不教孩子写字，还说得那么理直气壮！不教孩子写字还叫什么学校呢！”

　　我觉得这很像一个喜剧情节。想象一下老师的神情，我都会笑出声来。“我们这里”如果是一个杂货铺，不教孩子写字也是理所当然；然而，如果是学校，却不教孩子写字，就有问题了。

　　那么，孩子到哪儿去学习写字呢？原来，学校只收学费，不教写字，孩子需要到社会上另外交费参加培训班（私塾），才能学习写字。

这就涉及到一个社会转变的方向问题。学校是教书育人的场所，这是学校的本质含义，脱离了这个意义，学校就发生了根本性的转变，而且这种转变是一种反常的转变，它会给社会转变带来一种不良的诱导。

　　转型是一个需要谨慎对待的事情。道理很明显：转型完全可能导致不同的结果。如同开车选择道路一样，原来的道路虽然不完美，但是也不等于说要把所有的价值统统否定。比如学校要教书育人，这个概念是不需要转变的。开车择路也有风险，开到泥坑里还好，洗洗干凈就可以了；如果把车开到悬崖下边，结果就可想而知。

　　推而论之，转变不一定是值得自豪的，尤其是反常的转变，应该引起警惕而不能成为骄傲的资本。很多人津津乐道于“ 特色”，其中所包含的概念陷阱是一样的：特色可能是好的，也完全有可能是不好的。坏的特色恰恰是需要我们修正的东西，而不能以此为荣。你把裤衩套在头上满大街跑，并宣称“特色”，这件事的含义只能是提醒大家：马路上偶尔会有疯子出现，大家需要警惕。

2004.03.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