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 "逼得" 非动枪动炮么?


有一种最无耻的 "6.4理论" 声称, 共产党开枪, 乃是迫于无奈. 是学生们占据了天安门广场, (马悲鸣说这是 "武装割据" ) 拒不撤退. 迫使邓小平在无可奈何之下, 不得不采取武力的方式, 开枪镇压.

他们的立场就是: 广场杀戒大开, 错不在当局, 乃在学生.

这样的说法, 从一个严肃的史家的观点来看, 基于上还是出于个人的一种 "感觉"和揣测而已. 本身不是从可靠的历史文件和资料中, 经过严谨的考证分析后, 所得出的一个客观的结论. 从一个理性的角度来说, 如果这样的观点可以成立的话, 立论者必须证明以下的几个问题:

1. 当时的局势是否已经完全失去控制, 以至于共产党的政权有被立刻颠覆的危险? 如果有的话, 这样的危险究竟有多大? 到底6.4事件中有那些危险的"迹象", 表明共产党的政权已经面临着立即的威胁, 因此不得不立刻作出动员军队来镇压学生和市民的举动呢? 如果不是有立刻的危险, 这样残酷的镇压,恐怕其中必有尚未为外人所知晓的其他的原因.

2. 党内的权力斗争和意见分歧, 当时究竟激烈到了什么程度? 是不是有人在预谋政变和罢免邓小平呢? 天安们的镇压行动, 是否和共产党内部的当时的不同派系之间的激烈冲突有关? 这一点, 从我们局外人的观点来看, 其实是非常重要的. 如果我们有机会接触到当时共产党内部的一些机密文件的话,我们非常有可能会发现到, 其实邓小平对学生和市民的镇压, 是他整肃整个党内反对派的一个组成部分. 是他的整个全局战略中的一个 "局部"而已.这一点, 从邓小平在事件之后, 反复强调他对89年前一段时间内, "资本主义自由化"在中国的 "泛滥"这一件事情的不满, 而看出一些个的蛛丝马迹.

就我个人的直觉而言, 我相信导致邓氏对学生痛下毒手的原因, 来自对于赵紫阳, 和对军队内部的某些高级将领的恐惧, 而不是来自广场上的那些学生娃.

3. 开枪是不是唯一的手段? 6.4 以后的一些文章说, 开枪乃是由于当时缺乏 "防暴器材", 因此不得以才派 "坦克"上场. 这样的说法, 极其令人可笑 - 你如何证明, 除了开枪血洗之外, 就没有其他可行的和平的方式了呢? 譬如, 我如果是北京的卫戍司令, 我可能就会下令北京的部队封锁进入天安们所有道路, 同时安置路障, 不让外界的任何人员入内 (急救车除外). 迫使呆在广场上的学生陷于断粮缺水的苦境, 同时再施以 "攻心"战术, 号召同学们返回学校, 不予追究. 如此不停地日夜广播,大声喧哗, 使彼学生夜间无法入睡. 三日过后, 学生又饥又渴, 且不得安歇, 岂不早以人仰马翻了吗.这时再出动军警, 将他们或送医院, 或予以暂时的拘押. - 难道说这不是一个切实可行的 "镇暴"方案吗? 谁说只有开枪杀人一条路?

要流血, 其实只要有一个道理就足够了. 但要避免流血, 一个政权其实有非常多的办法可以实施. 问题在于, 这个政权是不是想要避免流血, 并且 "尽了一切的努力"来避免这样的悲剧.

4. 这就转到另一个问题上了: 北京政权究竟是否尽到了它做一个政府所 "应尽"的义务, 采取了一切可以采取的和平的手段来避免流血冲突? 如果有的话, 有那些具体措施? 是不是可以请那些持 "镇压不得已"论的人给我们举几个例子来证明, 北京政权的确已经是"仁至义尽"了?

还是因为这个政权的本性, 一贯就是迷信武力和镇压?

5. 最后, 我们想问的是: 当时的党内, 有没有反对对学生采取武力行动的不同意见? 如果有的话, 在那里? 是什么? 最关键的问题是, 当时的书记赵紫阳究竟提出过那些 "和平"解决广场的事件的方案? 如果他当时已经提出了这样的方案, 为什么邓小平不愿意采纳呢? 我们上面已经说过, 如果当时的北京政权在最后开枪之前, 的确已经采取了所有可行的 "和平"方案的话, 那当然它可以声称学生是应当为他们的 "不妥协"负责, 可现在的问题在于, 这里根本没有可信的证据表明当时的北京政权, 的确采取过什么善意的措施, 试图来和平地结束这场政府和学生之间的对立.

在这五个问题没有得到完全的解答之前, 就下结论说, 是广场上的学生逼得政府在无路可退的情况下, 不得不开枪镇压, 我看除了是一种自欺欺人的狡辩之外,没有其他任何的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