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王有才获释看康原的成绩和局限


茉莉


从BBC记者那里获知王有才获释的消息，真是意外的高兴。就在前几天，我们新成立的笔会“狱中作家委员会”讨论国内入狱作家情况，还在说要把王有才列入我们的关注对象范围，没想到他现在就被释放了，我们和他们亲属一起庆幸他重获自由。

这位北京大学物理系硕士研究生、北京高自联最后一位秘书长，在他“六四”后15年来最美好的青春年华中，竟然三度入狱。最后这一次，他根据国际人权公约和中国宪法规定的权利，起草了《中国民主党》宣言，要求“建立反对党消除暴政”，被判重刑11年。

王有才在狱中的情况令人嘘唏。他生病咳嗽，痰中带血，不少同监犯人被证实患了肺结核，他却不能获得看病的机会，甚至连亲属送药都不允许。每年纪念六四，王有才都要绝食24小时，为此，当局给他施以无理的惩罚，剥夺了他妻子探监的正当权利。

据BBC记者说，王有才的获释，是美国“对话基金会”主席康原先生努力的结果。康原先生以前是香港美国商会的主席，九十年代之后专注于关心中国大陆人权，成立了专门处理大陆政治犯的营救事宜的“对话基金会”。这么多年来，康原的成就世人有目共睹，他的基金会一直锲而不舍地追踪中国政治犯的状况，搜集了超过二千余名大陆异议人士的名单。到现在为止，通过他过问而得以释放、或者改善了狱中待遇的政治犯已经有300人。

作为一位成功的美国商人，康原先生牺牲自己的经济利益、转而关注人权，其奉献精神令我们钦佩。他在中国政府那里多年斡旋、反复寻问，终于使这么多囚徒获益，其成绩是令人赞赏的。但是，我不能不对BBC记者说出我的真实看法：严格地说，康原做的工作更接近慈善事业，而不是真正意义上的人权工作。

真正的人权工作，是要致力于争取公民的基本权利，改变政府侵犯人权的状况，这是人权事业的根本追求所在。但康原的工作有类似“人质谈判”的性质，中国政府有时会因为康原对他们的“尊重”，而应他的要求释放一些政治犯，但马上又抓进去更多的政治犯。如此下去，中国政府手中永远有需要康原去谈判的人质。治标不治本，这种“人质交换”的游戏永远不会结束。

即使康原的工作并不能真正推动中国人权和法制的进步，即使他承认自己被中国政府“利用”，但是，他确实使王有才等政治犯实际受益，这种慈善性质的工作，也是值得令人钦佩的。康原曾经表示，在他的有生之年，他将继续寻找那些被掩藏起来的、或者被人已经遗忘了的中国政治犯，
以竭尽全力帮助他们。

我盼望世界出现更多的康原，更希望有众多的王有才不需要康原的帮助，就能依靠法制的正义获得自由。

04030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