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主论坛】2004.2.24～2004.2.29


──────────────────────────────
《民主通讯》2004.2.29

订阅处：
dforum-subscribe@yahoogroups.com
（接到回应时，请务必回信证实订阅。回信时无需另外写字。）

投稿处：
dforum-owner@yahoogroups.com
──────────────────────────────


一、呐喊呼吁
　　◆致十届二次全国人大暨全国
　　　政协全体代表、委员的公开信　……………　丁子霖等124人

二、认识问题
　　◆强迫爱国，说明亡国亮红灯　………………　（法国）陈礼江
　　◆奴才的想法，猪的逻辑　……………………　（武汉）李卫平
　　◆猖狂到何时？　………………………………　（长沙）金海涛
　　◆笔杆子里出政权　………………………………　（上海）樊功
　　◆各级政府为自利加大地方无用基础建设
　　　──中国经济ＧＤＰ高速增长
　　　　　背后的忧患（4之2）　…………………　（辽宁）马明阳

三、探索道路
　　◆胡温新政从何突破
　　　──从掠夺性私有化到创造性私有化（3之2）
　　　　…………………………………………………　（湖南）吴辉

四、迫害实录
　　◆关于物质的交易　──监狱里的交易（4之2）（丹东）田晓明
　　◆徐永海，你在哪里？　…………………………　（北京）华颇
　　◆反抗暴政──大尖山收容队（3之2）　………　（安徽）张林
　　◆监狱手记（之10）　……………………………　（海南）刘水

五、读史论今
　　◆大话中国：走向“文明─国家”　…………　（合肥）沈良庆
　　◆毛泽东的功绩与中国人民有什么相干？　…　（上海）翁剑平
　　◆批判文章中竟读出“亲切感”（3之1）　……　（太原）师涛

六、文艺春秋
　　◆请你不要在我的面前歌唱　…………………　（北京）张晓平
　　◆诗二首　…………………………………………　（太原）师涛
　　　◇祖国
　　　◇巨人的时代──致杜导斌


──────────────────────────────

《民主论坛》文章一律欢迎转载。转载时请一定注明如下的出处：

　　　〔转载自《民主论坛》；http://asiademo.org/gb〕

──────────────────────────────

致十届二次全国人大暨全国政协全体代表、委员的公开信

丁子霖等124人


尊敬的全国人大代表和政协委员委员们：

今年是“6．4”惨案15周年。按中国的习俗，逢五逢十都是具有重要
纪念意义的年份。我们相信，在这个周年一天一天向我们走近的时
候，每一个中国人，包括诸位在内，都不会不想起15年前发生在共和
国首都的那一场血腥的大屠杀，那是百年中国和平时期最惨酷、最黑
暗的一页。再过几天，诸位就要聚集在人民大会堂行使你们作为人民
代表的神圣职责了。此时此刻，我们想提醒各位的是，在你们履行此
项职责的时候，千万不要忘了当年为行使宪法赋予的公民权利而被机
枪、坦克剥夺了宝贵生命的同胞们──他们之中有一些人就倒在你们
将要面对的天安门广场，有一位甚至就倒在广场中央悬挂五星红旗的
旗杆下。他们都是和平的示威、请愿者。按中国的宪法，他们是无罪
的；甚至可以说，他们当年为之付出生命代价所追求的，恰恰是今天
诸位所应表达的民意之所在，而且应该是站在庄严的殿堂里向所有选
民大声宣告的。

在此，我们有必要再次重申：15年前发生在北京的那场天安门运动，
是学生和市民以和平方式反对腐败、反对官倒并要求加快政治民主化
进程的示威、请愿运动，绝不是政府所说的“动乱”和“暴乱”。政
府当局动用数十万全副武装的野战军来对付手无寸铁的示威、请愿
者，用一场血腥的屠杀来确保所谓“国家的稳定和改革开放的顺利进
行”，绝不能被认为是中国走向文明、进步所必须付出的代价，而只
能被认为是一桩严重违背本国宪法和各项国际法准则的反人类暴行。
据此，我们认为，当年由邓小平、李鹏等惨案的决策者、制造者一手
强加于“6．4”的错误定性必须彻底推翻；“6．4”事件作为一桩重
大的历史冤案必须得到公正、合理的重新评价。

10多年来，我们作为“6．4”惨案的受难者和受难亲属，始终秉持和
平、理性的原则，呼吁全国人大按法定程序把“6．4”问题作为专项
议案递交大会讨论、审议，呼吁政府有关当局以协商、对话方式来求
得“6．4”问题的公正解决。为此，自1995年以来，我们提出了包括
重新调查“6．4”事件、依法给于“6．4”受难者合理赔偿，以及立
案侦查并追究“6．4”事件责任者司法责任等三项要求，以此作为同
政府方面协商、对话的基础。现在，离我们提出这些要求和建议已经
过去9个年头了，中国的领导人也已由第二代过渡到了第三代、第四
代，但“6．4”问题始终没有被提上议事日程，与政府当局的对话也
始终未能实现。这令我们深感失望和遗憾。

我们不禁要问：

为什么作为国家最高权力机构的全国人大对于我们的合理诉求竟如此
置若罔闻？

为什么作为民意代表的人大代表而对“6．4”受难者年复一年发出的
呼声竟如此噤若寒禅？

为什么我们于1999年向最高人民检察院递交的控告“6．4”元凶李鹏
的诉状，该院至今拒不答复；而作为最高权力机构的全国人大竟然放
弃了对人民检察院的问责和监督？

为什么于1998年以“北京市国家安全局”名义冻结的一笔(11620德国
马克)留德学生给予“6．4”难属的人道捐款至今仍不予发还，而从
中央到地方的各级人大及人大代表对这种明目张胆的违法行为竟然如
此熟视无睹？

在偌大的中国国土上，正义何在？公理何在？

全国人大不应该是橡皮图章；人大代表不应该是荣誉和摆设。我们理
解诸位目前能够行使的权力是有限的，但是，比起普通民众尤其是弱
势群体来，你们至少拥有话语的优先权。如果你们放弃了良知和正
义，如果你们在强权面前保持沉默，那么，那些被剥夺了话语权的平
民百姓还能期望你们些什么呢！

在本此大会即将召开之际，我们对诸位的要求只有一条，那就是请你
们拿出勇气和胆识，果敢地就“6．4”问题向大会递交相关议案，并
推动大会及与会代表就此议案进行讨论、审议。

最后，我们再一次真诚地呼吁出席本届大会的各位人大代表和政协委
员，不负重托、不辱使命，切实地推动并监督“6．4”事件的公正解
决。

“6．4”受难者和受难亲属：

丁子霖、张先玲、周淑庄、李雪文、徐珏、杜东旭、宋秀玲、于清、
郭丽英、蒋培坤、王范地、袁可志、段宏炳、尹敏、赵廷杰、钱普
泰、吴定富、孙承康、邝涤清、尤维洁、黄金平、贺可志、孟淑英、
袁淑敏、刘梅花、谢京花、马雪琴、邝瑞荣、张艳秋、张树森、杨大
榕、刘秀臣、沈桂芳、谢京荣、孙宁、王文华、金贞玉、要福荣、孙
秀芝、孟淑珍、田淑玲、邵秋风、王桂荣、谭汉风、孙恒尧、陈梅、
周燕、李桂英、徐宝艳、刘春林、狄孟奇、杨银山、管卫东、高婕、
索秀女、刘淑琴、王培靖、王双兰、张振霞、祝枝弟、刘天媛、潘木
治、黄定英、何瑞田、程淑珍、张耀祖、轧伟林、郝义传、萧昌宜、
任金宝、田维炎、杨志玉、齐国香、李显远、张彩凤、王玉芹、韩淑
香、曹长仙、方政、齐志勇、冯友祥、何兴才、刘仁安、李淑娟、熊
辉、韩国刚、石峰、周治刚、庞梅青、黄宁、王伯冬、张志强、赵金
锁、孔维真、刘保东、陆玉宝、陆马生、齐志英、方桂珍、肖书兰、
葛桂荣、郑秀村、王惠蓉、邢承礼、桂德兰、王运启、黄雪芬、王
琳、刘乾、朱镜蓉、金亚喜、周国林、杨子明、王争强、吴立虹、许
力平、宁书平、郭达显、曹云兰、李贞英、隋立松、王广明、冯淑
兰、穆怀兰（共124人）

根据难友们的提议，决定把历年来签名者中已故难友的名单附录如
下：

吴学汉、姚瑞生、杨世玉、苏冰娴、袁长录、周淑珍、王国先、包玉
田、林景培、寇玉生、孟金秀（共11人）

（2004年2月22日于北京）

〔转载自《民主论坛》；http://asiademo.org/gb〕

──────────────────────────────

强迫爱国，说明亡国亮红灯

陈礼江


香港今年立法院将改选，港人对特首普选的声浪也随着加大，北京在
23条恶法立法失败后，尤其害怕这次立法院选举结果如过半的不是北
京的人，往后想干预港政将会有困难，因此就抛出“爱国”法宝试图
操控选情。2004年2月20日董建华在中共的指使下跳出来陈述爱国的
定义，香港中共舌喉也搬出死人邓小平的爱国论要港人背书。法国故
总统在“6．4”事件发生时说，一个政府下令对自己的子民开枪，这
个政权不久将会倒台。如依照这个屠夫的爱国论办事，相信对国家的
伤害会更大。爱国是来自人民的自发性、而非强迫可以得逞的。法治
国家只须守法就是良好公民。在毛时代，邓小平是反革命“不爱国”
的。在邓时代，毛也就成为反革命。在人治的国家，所谓爱国者是随
人随时而变化的。

中国在香港掀起爱国潮，是本末倒置的。首先应学习爱国的，是中共
党内及中国本身的大小官员。他们不做爱国榜样，反而还要用这些挪
用、贪污国家资源、资金的官员来教导港人如何爱国，是否希望人民
绝对与他们配合、放任他们继续贪腐才算爱国呢？人们还不会那么善
忘吧：当年支持老毛文化大革命的人，难道可以定为爱国人士吗？

欧、美国家拥有好的制度，不只那里的国民会自动爱国，连国外的人
都会爱这些国家。中国理该指定一个爱国者让大家去学习，如学习雷
锋一样。看来，爱国英雄难觅，因为人民眼里的爱国者往往就是中国
政府眼中的敌人。

港英政府统治香港时期，不用打爱国牌，那时，不只港人爱港，中国
大陆人民也爱港，每个人都梦想成为港民。有多少人冒着生命的危险
逃来香港，其原因何在，凡人都可以看出来。港英政府给予港人相当
的民主并且绝对地尊重人权，也因此，香港才能以“东方明珠”的美
称享誉国际。回归仅仅6年的时光，香港在中共指手画脚的领导下完
全走了样，爱港人士如陈方安生沙、刘惠卿沙、司徒华沙、李柱民等
人无不遭到排挤，应声虫被留下，换了一批马屁精。试想，这种组合
的政府能不把香港拖入穷困窘境！穷，没关系，但至少也让港人呼吸
免费的自由空气吧！东方之珠放光芒，绝对有好处，何必害怕香港保
留97前的民主制度呢？

假如一对男女一天到晚都得要求对方证明对方爱他（或她）的爱情，
这就预兆着他们分手的日子已不远了。假如家庭成员天天吵着要对方
爱家，家人肯定已经离心离德，家庭的分散就在眼前了。假如中华人
民共和国需要强迫中国人民爱国，那它的亡国一定已经亮出红灯了。

地球村未来的国家数目会增加而不会减少：前苏联消失了，却多了几
个民主国家。他们的人民及领土依然存在。这里所谓的“亡国”，其
实仅仅意味着改朝换代。

〔转载自《民主论坛》；http://asiademo.org/gb〕

──────────────────────────────

奴才的想法，猪的逻辑

李卫平


日前，一大陆人士发表高论：国家领导人的职责在于让大多数老百姓
吃饱肚子，以及维护国家的领土完整。能做到这两点就很不容易了，
就是好领导。窃以为此话谬之万里。

为了更清晰地辩明事理，我们先来看家庭的情况。家长自然是应该保
障家庭成员不虞匮乏的，也应该维护家庭的稳固。这是家长的基本责
任。但家长的责任却远不止于此。他还应关心子女的身心健康。他应
该尽可能地防止子女罹患疾病，一旦不幸染疾应及时予以治疗；他应
该帮助孩子形成良好的个人习惯和性格，教他们学习做人处事。他应
该关心子女的教育，督促他们增长知识，启迪其智慧。他还应关心子
女的人生之旅，帮助他们越过成长过程中的每一道关卡。他当然还应
关心自己的伴侣，这是家庭稳固的前提与保障。他自己更要努力工
作，以提高自身和家庭的存在价值，赢得他人的尊重，不断提升家庭
的生活品质。家长的职责还有很多，这里只是随笔一记而已。

家长尚且如此，国家领导人的职责就更为繁复了。国家领导人当然最
起码要让人民温饱无虞。这是其存在的最基本的理由。如果连这一点
都做不到，那实在是不配继续呆在国家领导人的职位上的。肯定会有
人马上大声反对。他会苦口婆心地告诉我们，千万不要忘记我们是一
个有13亿人口的大国，让这么多人吃饱饭不是件容易事。现在，我们
只有几千万人口尚未解决温饱问题。这是多么了不起的巨大成就啊！
我说，只要一个公民的肚子问题没有解决，领导人就失了职。真不明
白，弄了50多年连个肚子都不能完全填饱，伟大光荣正确何在？既然
觉得这个任务太复杂太艰巨，自己力不胜任，无法完全解决，难道正
常的话不是应该让贤吗？不知有何颜面死抓住公器当家私？还诬陷说
人民选择了自己，不允许自己离开等等。更不知有何面目将几千万人
温饱无着当作政绩自吹自擂？！

国家领导人当然必须保证国家团结稳定。这不仅是他存在的目的，也
是他存在的前提。国家四分五裂，国已不国，领导人自然便失去了继
续存在的根据。苏联崩溃了，戈尔巴乔夫这位总统当然就失去了任何
存在的价值。

但国家领导人应该处理好的工作却远不仅止于上述两项，他理应做并
做到位的工作还有很多很多。

比如，他应该关怀全民的身体健康。国家应建立起广泛的医疗保障制
度，使人民有病医得起，医得好。如果人民只能小病硬扛，大病死
拖，有病不敢看，有药吃不起，则领导人显然失职了。

比如，他应该关怀全民教育，尤其是青少年教育。教育事关国家与民
族的前程与未来。国家应该建立起义务教育、高等教育、成人教育、
终身教育的完备体系，保障国民教育水准能够不断提高。如果国家连
自己承诺的义务教育都做不到，旧的文盲尚未扫清，又产生大批新文
盲；大量青年人无缘接受高等教育。国家的发展势必受到拖累和制
约，领导人自是难辞其咎。

比如，他应该保障与促进人民的政治权利，使人民真正当家做主人。
如果人民没有言论出版自由，没有结社游行的自由，没有选举与被选
举的权利，只能唯唯诺诺，任人摆布，由人宰割。这样的国家不过是
动物园而已，其领导人是独夫民贼，道德与责任都不具备，何谈称职
呢？！

比如，他应该想方设法发展生产，提高国家整体竞争力，不断提高人
民的生活水平，提升国家实力，增加国际威望与影响力。又比如，他
应该关怀文化和艺术的进步与发展，提升人民的文化与艺术修养，以
期提高人民的生活品质。再比如，他应该全力推进科学技术进步，以
科技促发展，改善人民的生活，为人类进步做贡献，为国家和民族赢
得荣誉。

还比如，他应该关怀没有劳动能力的弱势人群，使他们能够有尊严地
生活，使他们同样对未来充满了信心与希望。如果鳏寡孤独与残障人
士没有任何国家保障，只能得过且过，完全没有前途可言，活着的惟
一目的只是为了见证那个终节生命的日子的到来，他们便实是生活于
地狱之中。这样的国家领导人难道称职吗？！

国家领导人应该做而且必须做好的工作还有许多许多。一言以蔽之，
凡是人民的需要，都是他责无旁贷的义务。正因为此，正因为其工作
千头万绪，复杂纷纭，正因为其工作困难重重，极为艰巨，极具挑战
性，正因为其职责重大，关乎千家万户的福祉，其职位才异乎寻常地
崇高与光荣，对其才智人品才要求异常严格，甚至到了苛刻的地步。
如果国家领导人只需要完成厨子与管家的工作便万事大吉，实在是犯
不上于几千万几亿以至10几亿人口中挑一，糜费大量资源，而只需要
在街头巷尾随便拉上一个就保准能够管用。

但对于奴才而言，只要主子高兴，让他吃饱，主子不倒，使他不至被
扫地出门，就要谢天谢地，三呼万岁了。至于人的尊严，人的权利，
他既不在意自己的，也反对别人争取。正好比有一头猪，只要有吃有
喝，有一个圈，哪怕是粗糠烂菜，哪怕遍地屎尿烂泥，它也会在吃饱
喝足后随地而卧，心满意足地高声哼唱主旋律。咦，那位大陆宝气的
言行不正好是奴才的想法，猪的逻辑吗？

〔转载自《民主论坛》；http://asiademo.org/gb〕

──────────────────────────────

猖狂到何时？

金海涛


正当人们为杜导斌案可能出现刘荻那样的结局而稍感欣慰之时，湖北
省孝感地区公安当局就以所谓新闻发言人的身分，狰狞地向社会宣
布：仍将以涉嫌煽动颠覆国家政权对杜导斌进行审理。而证据呢？除
了此前所指的28篇“反动文章”之外，又增加了新的罪名，即所谓
“同境外一些机构、组织、个人相勾联，接受其资助。”这就用得着
中国的一句成语了：欲加之罪，何患无词！

几天前才闻知湖北孝感地区检察院以证据不足为由，将杜案退回公安
局，要求补充证据。但转眼之间，公安局方面就违反常规在法院尚未
审理之前就罕见地公布了案情。联想到杜导斌被捕之后，在国内、外
所掀起的抗议浪潮以及不久前刘晓波等100多位著名作家、教授、新
闻工作者发出的《要求对煽动国家政权罪作出法律解释的呼吁信》，
可知：孝感公安局的作为，就是一次疯狂的反扑。

实际上杜导斌被捕后，人们对中共的文字狱进行了强烈谴责。当然，
中共的文字狱并非自今日始，然而社会进展到21世纪的今天，仍然靠
文字狱来维持一党专政的统治，那实在是无法令人容忍的。28篇文章
就构成了煽动颠覆国家政权罪，就吓得要死，可知这个政权已脆弱到
何种程度！如果28篇文章就把这个政权颠覆了，那么这个政权已经到
了无须别人颠覆、本就该寿终正寝了。

公安局的发言人另指杜导斌与境外一些机构、组织、个人相勾联，接
受其资助。所谓“勾联”无非是指杜导斌是国外敌对机构的一分子，
并为外国服务。公安局的想象力也太丰富了吧！其实，从公安局所指
的罪名与事实，无非是杜导斌向境外一些刊物、网站投寄并发表了自
己的一些文章；所谓资助无非是文章发表后收到的一些稿费。人们会
问，难道所有在境外发表异议文章的人都是与境外机构、组织、个人
勾联？中共的御用文人以及体制内的一些人不也在境外发表文章吗？
他们算不算与境外勾联？领取稿费就叫接受境外资助，那么28篇文章
的稿费也就一、两千美圆吧。几年时间拿了那么点钱，那这国外的机
构、组织也太吝啬了吧，亏他们想象得出！

人们另一不解之处是：到底这检察院和公安局在玩什么把戏？检察院
刚要公安局补充证据，后者即急忙作出姿态，意即证据充分。这到底
是向人们昭示什么？让人们从检察院的运作中相信中共在法制建设中
有了进步，还是要人们从公安局的动作中记住党国的威严？也许不久
即可揭示出什么来。到底杜导斌的结局是刘荻式的、还是何德普、欧
阳懿以及众多异议人士的被关进大牢？人们只能拭目以待。

但不管怎样，对于人们争取民主自由的斗争的镇压是徒劳的：文字狱
可以猖獗于一时，争取言论自由的力量总会最终取得胜利。

〔转载自《民主论坛》；http://asiademo.org/gb〕

──────────────────────────────

笔杆子里出政权

樊功


大家对“枪杆子里出政权”无不耳熟能详。我却要指出“笔杆子里出
政权”！

对于笔杆子，中共在夺取天下时就已经非常注重了。在跟国民党的腐
败抗争之时，它就依靠笔杆子唤醒民众、引导民众。只是在在夺取政
权之后，它却把枪杆子改造成了愚弄群众、欺瞒群众的工具。难怪老
毛曾经大言不惭地说：“如果鲁迅还活着，他要嘛闭嘴，要嘛进监
狱”。

在当今这样一个专制的黑暗社会里，能玩笔杆子的人如果愿意秉笔直
书，揭露社会种种丑恶的现象，戳破一个个深藏不露伪装巧妙的谎
言，他们就有可能“建立一个新政权”、一个民主、自由、宪政的社
会！当然，这样的笔杆子是那种崇拜自由民主理念、有非暴力的大爱
精神、有为民请命豪情的人。他们要把人还原为“真实的人”。这跟
御用文人、“党的喉舌”们有着本质上的区别。因为后者妄图把人变
为工具。

笔杆子在当今中国的意义，可以概括为以下几点：

（一）播撒自由民主理念，揭露统治者专制本质──统治者当然也重
　　　视笔杆子，并且想把所有笔杆子控制在自己手中，为己所用。
　　　所以不惜花大量纳税人的钱，圈养一大批御用文人，培养一大
　　　批“党的喉舌”。但是，有血气的笔杆子是不会被收买的。所
　　　以，他们就成了令专制者头疼的人。他们在戳破一个个谎言，
　　　揭露一个个黑暗的内幕，将自由民主的思想撒播给被专制思想
　　　奴役了几千年的国民。
（二）关注民情民意，改造国民性──因为不是御用文人，所以笔杆
　　　子们是真正来自老百姓、为老百姓说话的人。国内出现各种压
　　　迫百姓、侵害百姓利益的事情时，他们都会为其伸张、呼吁、
　　　鸣冤。近期出现“公民维权”的运动中，笔杆子们发挥了很大
　　　的作用。同时，他们揭露国民性中的种种丑陋面目，改造着国
　　　民性。
（三）为建立一个真正宪政、民主自由的国家而努力奋斗──这是笔
　　　杆子的最大目标与最大的作用。因为一党弄权，所以要建立一
　　　个宪政国家；因为专制延续了几千年，而当今民主浪潮滚滚向
　　　前，不弃专制而奔民主，于国于民均是大不利，所以必须民
　　　主；因为大多数国民皆被驯化成了工具，所以有必要还其自
　　　由，使人人都成为“活在真实中”的真人。他们为了这个大目
　　　标，正在努力着实现“笔杆子里出政权”。虽然在奋斗的过程
　　　中，遇到了各种各样的阻挠与挫折，他们仍然不断前进。从国
　　　内那些有社会责任感的专家学者、自由撰稿人、网络写手等等
　　　为此大目标而奋斗人们，我们看到了民主的曙光！他们的文章
　　　犹如一篇篇战斗檄文，令专制者们心惊胆战。

跟中国体制相似的前苏联，因为有了象《齐瓦哥医生》的作者帕斯捷
尔纳克、有了《古拉格群岛》的作者索尔仁尼琴这样的笔杆子们而垮
台了，捷克斯洛伐克有了象哈维尔、米奇尼克这样的笔杆子们而结束
专制走向民主了，台湾因为有了象“流氓文人”李敖这样的笔杆子，
国民党专制的历史也结束了。我们还没有好的榜样吗？近期的《红太
阳是怎样升起的──延安整风的来龙去脉》和《晚年周恩来》这两本
书，不是让专制统治者们如临大敌、疯狂地给予封杀吗？虽然建立一
个政权是各种合力相互作用的结果，但笔杆子在其间的作用不可谓不
大，所以可以说“笔杆子里出政权”！只要建立了宪政民主自由的社
会，我们就没有必要担心象中共夺取政权后笔杆子们蜕化堕落的现象
了，因为到那时没有了“党的喉舌”，没有了“新闻管制”，一切都
在阳光下进行：新闻自由、言论自由。同时，人们也不必害怕枪杆子
了，因为军队国家化，军队存在的目的是为了保护国民的人权、而不
是维护一党的专政了。

强人拿破仑就曾说过“一支笔可以当得过三千枝毛瑟枪。”在我看来
在当今的中国，一支笔恐怕比三千枝毛瑟枪的作用还要大得多。所
以，有良知有血性的笔杆子们，应该拿出这样的勇气“把颠倒的再颠
倒过来”（唐德刚语），以文驱武，以笔为枪，笔杆子里出政权──
宪政、民主、自由的政权！（2004.2.16）

〔转载自《民主论坛》；http://asiademo.org/gb〕

──────────────────────────────

各级政府为自利加大地方无用基础建设
──中国经济ＧＤＰ高速增长背后的忧患（4之2）

马明阳


各级政府捞政绩、捞外快、赚回扣、加大地方无用基础建设。

沈阳市1年用于城建事业正常运转的财政拨款仅不到10亿元，而慕绥
新在任3年间在城建上投资超过1,000亿元。沈阳市几年间向外商及国
际性政府组织、世界银行、国家开发银行等筹款接近百亿元，进行好
大喜功、无任何实际价值的项目建设，浪费巨额资金，给沈阳财政造
成巨大的债务包袱。仅1998年投资17亿元建设的沈阳大二环快速干
道，在香港某集团斥资近13亿元人民币。建成通车每天仅收入20几万
元，每天市财政都要“倒贴”钱给港商作为回报，至今市财政每年要
付出7、8千万元的补贴款。而占地1,476亩，建筑面积44万平方米，
总投资高达16亿多元的沈阳浑河大市场，随着穆绥新的倒台也荒废
了。如今又拆除建筑平整土地、或是种田或是养鱼，又一次为国家Ｇ
ＤＰ增长做了贡献。

浙江慈溪耗资6,500多万元的巨资建造东方娱乐城。1996年开始建造
娱乐城时，利用国家政府名誉向百姓集资。由于有市领导当董事长，
以高利诱骗当地群众，截至98年先后集资了5次，最多的时候1,400多
万元。至今为止别说利息了，就连本金还剩800多万元集资款没还给
百姓。加之上在建设中出现严重的贪污浪费，造成资不抵债，债台高
筑，负债率高达80%以上，众多老百姓的血汗钱无法归还，如今一直
在上访之中。他们的无数次上访，又给交通、饭店、旅店增加收入，
也促进了当今的ＧＤＰ增长。

号称“牛城”的黑龙江安达市，市委领导为要创造两项“吉尼斯世界
纪录”──投资上亿元沿街建造299头石牛雕塑、铺设9,999块牛图案
路面砖。然而，由于财政过度的透支，政府挪用养牛农户的卖奶钱，
造成养牛农民无钱买饲料，只好卖牛度日.如此产生的ＧＤＰ增长
值，给当地百姓留下的只有泪水。

在90年代初，时任安徽省阜阳地区地委书记、行署专员的王怀忠在贫
困的阜阳市异想天开的建设国际大机场。机场开工时，由于资金不
足，阜阳市委市政府下达硬性财政收入指标，要求下面各级政府强行
向地方征税，造成干群关系极其恶化。某乡镇一位乡长带枪强收提留
款，在征税过程中还打死一位村民。阜阳市的市民与农民每人被硬性
摊派数百元的机场建设费。机场共耗资3.2亿，由于客源严重不足，
无法承担巨额的机场维护费用开支，在勉强营运了1年后，被迫关
闭，3亿多的建设项目现在已被荒废。这样的ＧＤＰ增长正如吉姆．
沃克先生所说的，“如果把我们正在谈话的这栋大楼拆掉再重建一座
一模一样的楼，那么拆楼和建楼的费用都会被计入ＧＤＰ，但是这样
的ＧＤＰ有害无利。”

据新华社报道，地处江淮分水岭一带的贫困县安徽定远县为捞政绩虚
报财政收入，这个县财政收入近年来年年大幅增长，其中每年度财政
收入竟比上年“飙升”65%，去年县财政完成2。14亿元，比上年增长
9。1%。但实际上其财力已连续多年下滑，仅去年财政“注水”4,000
万元。

全国政协委员梁超然对农村增收造假问题做了深入的调查。在全国政
协会议上，梁超然委员说：“参加‘两会’前，我对广西桂东、桂北
6县18个乡镇的农民生活进行了深入调研，发现农民的纯收入很难计
算。如果风调雨顺，1亩稻谷1年2季可收800公斤，折合640元人民
币，不算劳动力，剔除种籽、化肥、农药大约300元的成本，略有盈
余；若遇上灾年，‘纯收入’就无从谈起。”“最可恨的是，一些基
层干部为了捞政绩，虚报农民人均收入，把农民的总收入报为纯收
入，这样就可以提高提留和摊派款数，增加了农民的不合理负担。”
如此的造假，中国的ＧＤＰ增长值如何不含水分。如此血泪斑斑的Ｇ
ＤＰ增长给当地百姓带来的是，负债累累、雪上加霜、饥寒交迫、民
不聊生。（2003.12.30）

〔转载自《民主论坛》；http://asiademo.org/gb〕

──────────────────────────────

胡温新政从何突破
──从掠夺性私有化到创造性私有化（3之2）

吴辉


一年的时间过去，“新政”快要成为“旧政”了，民众的失望可想而
知。

不要去找客观的理由，说江湖的争斗太厉害，说各方面的制肘使得改
革者展不开手脚。这些都是为自己的无能而辩护，民众不会接受这些
辩护。

胡锦涛、温家宝能够接班，他们必然是江泽民基本放心的人，那这就
够了，剩下的就看你自己的能耐。改革对江泽民没有什么坏处，你只
要不伤及他个人的利益，他怎么会来阻着你？

胡、温新政没有起色，关键还在于胡、温自己。温总一上台，我就不
看好他。不过他比朱镕基好。朱镕基是不懂装懂，什么“确保8%”之
类的屁话，现在想起来都让人觉得难堪。他不知道ＧＤＰ是工人伯伯
一锤子、一榔头砸出来的。他还以为他一句豪言就真的可以“确
保”。温家宝也是个二百五。不过，他没有像朱镕基那样的不懂装
懂。他所发表的“24字经济纲领”，虽然毫无内容，等于没说，但至
少没有象朱镕基那样的首先给自己背一个包袱。

不过，这也足以让温总失分了──第一次登台亮相，所给出的经济纲
领竟然如此空洞没有份量，以后的工作能不被动吗？我当即写了一篇
文章《温家宝危险》，断言“不用三个星期，我们的温总理说不定就
会摸不到头绪了，或者不理解‘企业改革’他应该干一些什么了。然
后，真的就步朱镕基的后尘了。”——现在一年的时间已经过去，看
来我的断言没有错。

说他“步朱镕基的后尘”，第一，因为他一如朱镕基一样，没有触及
产权改革；第二，就人民币的汇率来讲，他也同样不懂这里面的机
关。朱镕基敢“确保”人民币不贬值，只因为他是一个“超级大草
包”。他把中国的这种政府控制下的汇率和人家的资本市场自由兑换
的汇率相提并论。他不知道汇率随着市场供求的浮动是经济系统自发
配置资源的重要手段，即使是泰国这样受害国家，让汇率自然贬值也
是明智之举。在金融风暴的冲击面前，他一句豪言壮语“不贬值”，
就害得了国家出口连续8个月的负增长。

现在温总的汇率政策和朱镕基一样。不过，温总的政策就变成了“不
升值”。这和“不贬值”一样的不明智。朱镕基为了应付“不贬值”
给出口下降所带来的损害，所采取的措施是“出口退税”，费了不少
周折。而温总为了“不升值”所采取的措施，则是大规模的政府采
购，一丢就是几十亿美元的订单，让美国佬乐开了花。殊不知，政府
采购的效率比民间采购要低得多。你温总买回来的东西能有企业自己
买回来的东西那样贴心贴肝？说不定买回一堆废铁，不但发挥不了作
用，还要倒贴钱去维护这些劳什子。

所以关键还在于私有化改革。中国的进口萎缩是企业缺乏活力而导致
的。你改好企业了，汇率的升降，其实就是进口商和出口商之间的讨
价还价，让他们自己去“Bargain”得了，你干吗要多管闲事、费力
不讨好呢？

绕开私有化问题，无论如何都是不明智的。类似于“不贬值”、“不
升值”之类的干预闹剧，还会不断地上演，中国经济将始终无法走上
自发的良性增长之路。

国务院国资委研究中心主任王忠明博士，其实深深懂得私有化的重要
性。他曾经在一次全国性的企业文化论坛上发表演讲，阐明产权改革
的重要性。那次演讲是我替他整理的。他不敢明确地提到“私有化”
这三个字，但我们能够清楚的理解他的主张：

　　“今天的国企改革，进入到了一个你绕不开产权改革的现状。我
　　们20多年始终都想绕开产权改革。放权让利等等诸如此类，都是
　　想绕开产权问题，但事实上我们绕不开它。徒劳的努力只是加大
　　了改革的成本。

　　“国企的产权清晰，要从原来的国家作为所有者的所谓的‘产权
　　清晰’，逐步变成归属于自然人的产权清晰。将近25年的改革开
　　放，国企改革一直处在中国经济体制改革的中心环节，从中央到
　　地方，各种改革措施此起彼伏，几乎无所不用其极，也唤起了一
　　代又一代的仁人志士的改革激情，但最终是倦鸟归林，望洋兴叹
　　……”

王博士是温总的下属。他的这段话读来让人悲怆。王博士的无奈归结
于他的身分低微，也与他身在体制之内说话顾忌太多有关。好在我没
什么顾忌。说温家宝、朱镕基的烂话，那就只好由我来代劳了。

胡、温新政如果直接去碰政改，将会流于空洞和形式。“多数暴政”
的梦魇将会随时威胁着我们，风险太大，阻力也太大。如果从私有化
开始着手，阻力将会要小得多。

确定了私有化的纲领，下一步我们就面临着如何实施的问题。

〔转载自《民主论坛》；http://asiademo.org/gb〕

──────────────────────────────

关于物质的交易
──监狱里的交易（4之2）

田晓明


监狱里的犯人们要想得到一些生活必需品，就要带着别人需要的东西
参加交易。在这一节里我们将看到什么东西能交换到生活必需品。

§§一、专业技能

一个人如果需要一个用金属材料制作的器物，他就会去找有金属加工
技能的犯人去干这个活。如果犯人能满足他的要求，他就会根据犯人
的需要送给这个犯人一些东西作为报答。这些东西主要包括肉、蛋、
豆制品和蔬菜。在中国，关押刑期长的犯人的监狱几乎都有工厂，所
以犯人有条件用专业技能来换取物品。近10年来，国有企业纷纷倒
闭，所以前面提到的那种交易可能会减少。

监狱是一个封闭的系统。一般的监狱里都有小规模的医院。无论犯人
得了什么病，只要他没获准保外就医，他就要在监狱里就医。医院里
的医生有一部分是犯人。当你看到一个曾经的杀人犯戴着一个用于救
死扶伤的听诊器时，你不必惊讶。一个昔日的兽医如今给人看病，这
也不是天方夜谭里的故事。由于贪生怕死是人的天性，所以犯人有了
病之后，总是希望医生好生给他诊治一下。一个犯人要想在医院里得
到必要的照顾，他就要给医生们送一些礼物。在一个监狱里，犯人食
物的来源地──伙房──总是能吸引犯人们的眼球。我在监狱里的时
候，经常能看到在医院里工作的犯人们拎着小桶出入于伙房；据知情
人士讲，桶里装的都是一些一般犯人不能大量食用的价值比较高的食
物。

人的伟大之处在于会学习。我所在的中队里就有一个善于学习的人。
此人姓郑。他领略了出身于犯人的医护人员们的种种优越之处之后，
便向人们宣布他在入狱前曾经是大连人民医院的大夫。实际上，他只
是一个农民。这就有些不象话了。他是把伪技能带到交易中。令人目
瞪口呆的是，伪技能居然也能通行于交易中。警察们常常到监舍中求
郑给他们自己或他们的家人看病。他们有时还将郑请到办公室中行
医。郑的家人很少给他寄钱和物品。自从郑有了自己的事业之后，我
们看到他也能吃到监狱里的稀有食物了。俗话说“祸从口出”。郑的
事业的破灭全因为他说了一句不该说的话。他说刁副监狱长得病了。
一天晚上，一群警察簇拥着刁副监狱长来到我们监舍。他们直到郑的
床前。刁对郑喊到：“你不是说我有病吗？我今天来问问你，我到底
有什么病？”郑低着头一句话也不敢说。尽管他看起来有点可怜，但
刁还是打了他一个嘴巴。

§§二、身体

专业技能是一种稀有资源，大多数人并不具备它，而一些人想参加交
易的欲望却是那么强。于是，这些人就开发起自己的身体来。这要从
两方面去说，现在先说第一方面，出卖自己的体力。

有的犯人愿意给别人干活。这包括给别人洗衣服、洗床上用品、刷
鞋、洗餐具等等。这并不表明这些人的品德多么高尚，愿意助人为
乐。这些出卖体力的人总是给那些财大气粗的人干活，接受服务的人
往往会给提供服务的人一些报酬。

第二方面则是一种性交易。人们经常提到的性交易通常是指发生在异
性之间的行为。这里所说的性交易则是发生在同性之间的。在性交易
中存在着强势方和弱势方。弱势方多是一些年龄比较小、面目比较清
秀、或者总是能摆出女人姿势的男人。强势方经常用物质来引诱弱势
方。弱势方也经常用自己的色相来引诱强势方，以达到获得物质的目
的。

监狱里总有一些似是而非的男人。他们说话的声调、走路的姿势与女
人非常接近。监狱里的物质匮乏导致了这些人主动地使自己的性别的
外在形态发生了逆转。当这些人把自己带到了一个颠倒的世界的时
候，他们内心的想法如何，这似乎是一个谜。我本人就认识这样的
人，但我没有勇气跟他讨论他进入到那个扭曲的世界之后都有什么苦
闷和委屈。

§§三、权力

监狱外面，分权的事情是不会发生的。在监狱里，警察们却把国家赋
予他们的一些权力交给了犯人。监狱里有一种名为犯人积极改造委员
会的组织。它的最高领导（委员会主任）可以对犯人的劳动、学习等
活动实施组织。此外，他还负责对犯人的行为进行观察，并将犯人的
表现汇报到中队长那里。一些犯人就这样成了权力的拥有者。在中
国，监狱内、外的权力场上的游戏规则都是一样的。于是，犯人中的
当权者就可以利用权力来为自己捞到一些物质利益。

§§四、以物易物

以物易物是一种古老的交易方式。在监狱中，这种古老的交易方式找
到了适宜于自己的生存的土壤。在监狱中有一个词叫“倒”，它就是
以物易物的意思。监狱中还有一个词叫“五马倒六羊”，其意思与前
者相同。一种现象已经被人们用一些词来指代。这说明这种现象已经
非常普遍了。一个人利用一个偶然的机会得到了一些他不需要的有价
值的物质之后，他会用它来换一种他需要的物质。前面所说的偶然的
机会包括，偷盗、获得赠送等等。

交易之中包括着交易双方的协商。没有协商，交易很难进行下去。然
而，在看守所这个特殊的地方，我却经历了一次没有协商的交易。一
天，看守所里卖火腿肠。它的直径大概有20公分。晚上，我们将没吃
完的火腿肠放在窗台上。第2天我们发现有一根火腿肠少了一块，从
断面上看，它好象是被人用刀切过。种种迹象表明，这件事绝对不是
我们监舍的人干的。它究竟是谁干的？正在我们找不到答案的时候，
忽然一个小包飞入我们监舍。包里有一盒香烟和一个纸条，纸条上面
的内容大概是这样的：“我昨天晚上值班的时候很饿，我用刺刀切下
一块你们的火腿肠吃了，很抱歉，我真的没别的办法了。为了报答你
们，我送给你们一盒烟，以表谢意。”（注：看守所内不准吸烟，所
以香烟在看守所里是一种贵重物品。）

〔转载自《民主论坛》；http://asiademo.org/gb〕

──────────────────────────────

徐永海你在哪里

华颇


这一段时间总想写些什么，但是几次提起笔又茫然无措：一个身影时
常在我的脑海里浮现，撞击着我的心灵，每当想起他我总是夜不能
寐。这个人就是徐永海。

记得在1978年的初夏我们院子里搬来了一户邻居。他们是个大家庭，
由于年龄的缘故和我最熟悉的就是徐永海。

徐永海的身材非常瘦小，文质彬彬的脸上始终带着微笑。他待人和蔼
可亲，从不和别人发生冲突，总是乐于帮助别人，街坊邻居都夸他。

徐永海在学习上非常刻苦。他于1979年以优异的成绩考上了北京医学
院。那个年代如果考上大学，就等于鲤鱼越过龙门一样，在他的面前
出现了美好的前程。然而，他并不盲从，并不象别人一样要求入党，
要求分配到一个好单位。徐永海已经慎重考虑过，毅然信奉主耶稣，
决定把自己的一切献给主。在世俗眼里，这简直是“大逆不道”。当
时许多人警告他说：“信主会给你的前程带来不利的影响。”但他不
为所动地说：“主让世人拥有爱心。如果世人都按照主的吩咐充满爱
心，世界将变得美好，大家都可以进入天堂。”因此，在毕业分配
时，别人都如愿以偿地分到条件比较好的单位，而他却被“发配”到
远郊的一个小医院，后几经周折才调到离家较近的一家社区医院。他
虽因信主而遭受磨难，但他依然无悔。他将原来的名字徐永利改为徐
永海，意味着放弃个人私利，心胸象大海一样。

徐永海在工作当中兢兢业业，履行着医生的天职。做为一名医生，他
从不收受患者的红包，不因提成而向患者推销药品。他还利用业余时
间，经常为那些经济上困难的患者无偿治疗。

在平时生活中，只要见到谁有困难，他总是伸出援助之手。我父亲的
病情突然发作时，当时家中只有我一人，就在我不知所措之际，徐永
海来了。他打电话叫来了救护车，让我父亲转危为安。徐永海为人非
常宽容，即使是伤害他的人也是一样。一次因接受国外记者采访，他
被前来阻止他的警察推倒在地。他们夫妻为纪念婚后第一个佳节而新
买的手表摔坏了。朋友叫他去告警察。可徐永海却说：“警察也是听
命令的。他们也不容易。”

徐永海虽然在一些事上宽容，但在原则问题上却是毫不退让。他是一
名真正的勇士，在史无前例的“拆迁大劫”开始后，徐永海出于义愤
对那些腐败官员和不法拆迁商进行无情的揭露和抨击。他引导广大拆
迁户维护自己的合法权益。他所做的一切当然引起了不法开发商的痛
恨。他们咬紧牙关，欲铲除徐永海而后快。他们勾结腐败官员，在
2003年4月10日趁他们夫妻二人上班、家中无人时，将他们的房子拆
除了。但徐永海并没有被吓倒。他坚持用各种方式进行着斗争。

前一段时间，我听说徐永海不知何顾被抓了，并被押往远在千里之外
的浙江。我不知他犯了什么法，但有一点：我相信他不会干损人利己
的事，欺压良善、损公肥私的事。他的妻子告诉我：徐永海可能被所
工作的医院除名。我深深地感到惋惜：不是为了徐永海，是为了这所
医院。因为，他们失去了一位好医生。我想，医院不应该失去他。做
为一名医生，他对得起他的良心。他工作上是敬业的，即使住家被强
拆了，他依然坚持工作。我想任何单位和个人都无权剥夺他为患者治
病的权利。

我非常希望能为他做些什么。遗憾的是：我无能为力。我所能做的只
能是在心中默默地为他祈祷：好人一生平安！（2004年2月14日晚）

〔转载自《民主论坛》；http://asiademo.org/gb〕

──────────────────────────────

反抗暴政
──大尖山收容队（3之2）

张林


我开始谋求反抗：组织一批人逃跑。

我先分析了情况：晚上逃跑比较困难，有4道铁门拦住我们；白天在
大院里逃跑要容易些，但是还是要跨越两道大门，大门平时上锁。瞅
空子可能越过第1道大门，但看门人会喊叫，到第2道门就会被拦住；
不过有一个途径，1辆大卡车每天进到院里装卸东西，司机跑到厨房
喝水，如果我们几个人冲上卡车，强行开走它，可以把铁门撞开跑
掉。

我每天利用一切机会物色同伙，特别是在夜晚。最后终于找到了4个
人：1个豪放的河北大汉，1个勇敢的山东人，还有2个四川人。但谁
也不会开车，不得不另想办法。我们反复商量，最后终于形成了行动
方案。在茶园劳动时由我选择时机发动，大家一齐逃跑。

第二天傍晚，我们正在挖茶沟施肥，估计再过半小时就收工了。看守
我们的3个队长在北边喝茶；南边是两个伪军，一个是被打断胳膊的
小孩，另一个是我老乡，估计他们不会认真拦截我们。我突然举起锄
头高喊：“争取自由的时候到了，大家赶快逃跑吧！”山东人起身就
跑，河北人也甩掉锄头靠近我，2个四川人也悄悄移动。所有其他的
人都惊呆了。只有队长起身。他先从别人那里抓了一把锄头，然后来
抓我们。我们穿过茶林，跑到大路上。

实在是太倒霉了，没跑多远竟然迎面碰上2个巡逻队员拦住我们。狭
路相逢勇者胜。我的头一懵，气急败坏就举着锄头冲过去。两个巡逻
队员吓坏了。他们只有木棍。他们停顿了一下，我和山东人就冲了过
去。跟在我们后边的河北大汉没有武器，被巡逻队员一棍打翻在地。
我们顾不上了，拼命向南边的山区跑去。山东人的体力好，跑到我前
面，而且把我们的距离越拉越远。我看看后面，4个人穷追不舍，离
我越来越近。我本是书生，又天天挨饿、连连生病，越跑越慢。那个
中队长一马当先，离我只有10几米了，眼看要抓住我了。我羞愤交
加，索性跳进了路边的湖里。他们从四面围住我，但谁也不下水。对
峙了一会儿，场长也带人赶到了。他们要我丢掉锄头上岸投降，可以
不打我；若等到他们下水来捉我，我就死定了。我考虑了一下，其实
我也没打算用锄头伤别人，这些队长也就是想赚两钱的山民。我把锄
头丢给他们，慢慢走上岸去。山东人已经跑远了，他们已经放弃了追
赶。我上岸刚站稳，几根棍子便打过来。我大怒：讲过上来不打的！
要不然我在湖里就跟你们拚命了！他们居然大笑起来。中队长大叫：
“大学生就是特别！挨打还有话讲。告诉你，这叫痛打落水狗。”场
长说：“算了算了，别打残了。这种人不经打，以后会没完没了告我
们的状。”

他们把我押到全队人面前。那个河北人已被打得满脸是血，跪在地
上。他们命令我跪下。我昂起头：打死我也不跪。我又挨了几棍，但
终于坚持没跪。

我和河北大汉被关进了禁闭室：穿过两道铁门，进入黑乎乎的小房
间，好象只有走廊那么宽，正方形的。反正，除非你个子特别小，横
竖躺下来你伸不直腿。河北大汉被打得够呛，卷曲在地上一言不发。
我也感到抱歉：都是我的主意。我的头也被打肿了，鼓起一个肿块。
不过我们最担心的是，还会受到什么样的惩罚？

我们卷曲在地上一直到隔天上午听到铁门响才爬起来。走廊里进来很
多人。其中有两个人被塞进我们号。一问才得知：他们也是因为逃
跑。夜里他们6个人轮流在床下用铁钉挖墙洞，挖下来的墙灰装进衣
兜扔到厕所里。他们挖了几天都没被发觉，不知今天被谁出卖了，刚
出工一会儿就被带回来关进禁闭室。完了，完了，全完了。

他们是湖北沙市人，在深圳打工。几个老乡一起喝酒喝多了，坐在路
边的草地上聊天。一个民警带着4个保安过来查他们的身分证，有两
个人没带，又查暂住证，又查工作证，结果没一个人带全的，统统带
到派出所。让他们给家里打电话，拿钱和证明过来赎人。他们家都在
湖北。结果有两个人凑不齐证件，没被赎出去，一路押到这里来。写
信给家人没回音，就设法逃跑。现在更惨。

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我们越谈越投机。他们对这样莫
名其妙被抓来异常愤慨。尤其是深圳警察，经常乱抓人，纯粹是为了
搞钱。等几个月之后放回去，工作肯定丢了，铺盖恐怕都没了，而且
一路押回家，父母可能活活气死，邻居同学还不知道我们犯了什么
事，丢尽人了。再重新回来工作，又要花几百块办边防证，还要交几
百块工作介绍费，还要花钱办暂住证、工作证，还要买车票，还有赎
金，逃跑过的还要加几倍。辛辛苦苦干2年活挣的钱，还不够这么一
折腾。中国人真是命苦！在沙市高中毕业都两年了，一直在家待业。
父母又不当官，哪能分配工作？没想到深圳更可怕。早知就不会来
了。

我们一起痛斥这个社会太黑暗，简直没一点道理可讲。只要落到共产
党手里，立刻就变成了动物，实际上比动物还惨。尤其是广东，对外
地人就象对待鬼子似的。

又过了一天，我们分别被带出去提审。两个湖北人各挨了一顿打。小
个子的耳朵也被打烂了，肿得老厚。大个子只被踢了几脚，伤得还没
我重。几乎没法睡觉，4个人坐在4角都腿碰腿，实在熬不住了就靠墙
打会盹。后来聊多了就没话说了，只好默默对望着。

禁闭室也有好处，不用干活，光聊天，或者唱歌。隔壁又唱起歌来，
先是唱邓丽君的《小城故事》。我们喊，“再来一个！”又唱《香港
之夜》，然后，各号轮流唱。几乎人人会唱邓丽君的歌。我也有特别
贡献。我在家时爱听短波收音机，特别是台湾的节目，象中央电台、
光华之声。有一次，邓丽君到金门慰问国军，清唱了一首歌曲，叫
《中华民国》，特别好听。这首歌以前张明敏唱过，我很熟悉。他只
是把中华民国改成了中华民族，所以我一听就会了。

　　“青海的草原，一眼看不完。喜马拉雅山，高耸入云到天边！
　　古烈和先贤，在这里建家园！风吹雨打中，已过五千年。
　　中华民国！中华民国！经得起考验！只要黄河长江的水不断，
　　中华民国！中华民国！千秋万世，直到永远！”

我们后来又改编了新国歌：

　　“起来，不愿做奴隶的人们，用我们的血肉筑起我们新的长城，
　　大家朋友到了，最绝望的时刻！每个人都被迫发出最后的吼声！
　　起来！起来！起来！我们万众一心，迎著队长的棍棒，逃跑！
　　逃跑！再逃跑！”

我们还改编了新国际歌：

　　“起来！饥寒交迫的奴隶！起来！全中国受苦的人！
　　满腔的热血已经沸腾，要为自由而斗争！这是刚开始的斗争，
　　团结起来到明天，自由平等博爱就一定要实现！”

后来在89年，我又教这两首歌给学生市民唱。很鼓舞人的。

每当大院里的人都出工以后，我们便进行合唱，有多大劲使多大劲。
夜里我们也唱。一遍又一遍地唱，一直唱到声嘶力竭，一直唱到满脸
泪水！

奇怪的是：从未有人干预。也可能大院外面听不到，或者听不清。在
院里维持秩序值班的，要嘛是收容人员，要嘛是当地山民。可能认为
我们都是疯子。我们也的确被虐待疯了，被禁闭疯了。中华大地，江
山如此辽阔，我们却无辜被关在斗室折腰！上天无路，入地无门！
（2003年8月7日）

〔转载自《民主论坛》；http://asiademo.org/gb〕

──────────────────────────────

监狱手记（之10）

刘水


（十）绝食

1995年1月某天，管7号仓的谢干事巡查监仓，聊天中透露，我被判劳
教3年，劳教通知书已经下发到收审所；同仓还有其他几个犯人被劳
教。亚男回家后也来了信。无论如何，这都是令人高兴的消息。犯人
长期关押在监仓，都期盼早早得到结果，不管是逮捕移送看守所、还
是劳教，总有一个盼头。很少有人被无罪释放的。我关在7号仓9个
月，进进出出100多人，只看见一个10多岁小孩，帮人复制假边防
证，关了半年释放。按法律规定，收审期最长3个月，我被超期羁押4
个月，中间没有接到警方任何说明。按司法程序，劳教通知书须交本
人签名，签名之后15天内为上诉期。但是，在收审所这样随便聊天就
算通知了，本人见不到判决书，什么罪名都不知道。这是肆意剥夺犯
人的上诉权利。最关键的是，按《劳动教养试行办法》规定：自本人
接到判决书之日起，犯人有15天上诉期。我索要判决书，被告知现在
海南省唯一一所劳教所关满了犯人，羁押在收审所的劳教犯，暂时不
会被送到劳教所，拿到判决书也没有用。

我必须采取主动：（一）要求看见判决书，可依据起草上诉书；
（二）要求改善恶劣的条件，尽快送往劳教所；（三）归还被扣押的
书籍；（四）严重超期羁押。于是，我给收审所所长写了一封信，提
出一、三要求；同时，给海南省公安厅写信，强调提出上面四项要
求。给所长的信，让谢干事转交上去。给公安厅的信，让释放的那个
小孩藏在内裤偷带出去邮寄，并让他转交崔青海一纸条，把我在里面
的处境向海外媒体公开。几天后，收审所所长找我谈话，指责我越级
反映情况，给收审所抹黑，又推脱超期羁押责任在公安局，只答应我
可以跟亲属写信，送来的书籍可以给我，其他不在他的权限范围。警
方把判决书下发给收审所，就是让所方通知犯人，怎么不在他的权限
内？真让我气愤。

春节晚上，别人都在看晚会节目，我的心情坏到了极点，扒在铁栅门
高唱《国际歌》，终于被所方抓到惩罚我的借口，当晚被关进了禁闭
室。在被推进禁闭室的时候，我大喊：“抗议虐待，我宣布绝食。”
禁闭室在监所的西北角和西南角，各有两间。每间面积约5平米，高
不到1.6米。没有便桶，没有自来水。前壁开了一个20公分方正的洞
口，兼做送饭口。在禁闭室不能挺直腰板，只能整天坐躺在地板上。
好在现在是海南的最冷季节，但午后禁闭室气温有时接近30℃，还能
够忍受；禁闭室夏天高温估计可达到50℃，关两天足以使人虚脱变
形，精神崩溃。

年初一，我靠墙坐着，拒绝递出饭盆，外役犯人当即报告值班狱警。
狱警打开门，让外役把饭菜一股脑倒在饭盆里，强迫我吃，我坐着未
动。挨到晚上肚子咕咕直叫，确实难受。第二天早餐时间，狱警打开
门让外役把已经发馊的饭菜倒掉，重新打满一盆春节特别加的菜。我
躺着不动。中午，原封不动的饭菜又被倒掉，我要求打满一饭盆水，
大口喝完，再加满一盆。以绝食的惯例和我的经验，一般绝食3天
后，身体得不到水分补充，非常容易导致肾衰竭，会有生命危险。绝
食只是我抗争采取的手段，死不是目的。以后几天，我每天只挣扎起
来喝水，拒绝进食。我裹着毯子只穿内裤，几乎裸体。白天汗水浸湿
内裤，晚上靠体温烘干，几天下来，内裤变得硬梆梆的。大、小便在
地板上，禁闭室变得跟农家猪圈一样肮脏。当局就是采用如此非人手
段，把犯人象畜生一样对待，消灭犯人作为人的尊严和人格。以前，
我也听同仓四川籍犯人关禁闭后说起，他们5个人，用饭盆做便盆。
第4天，我发高烧，陷入神思恍惚状态，被抬进医疗室抢救。晚上，
挂完葡萄糖，我神志清醒过来。发现收审所的头头脑脑远远站着。关
在禁闭室4天，我全身散发出浓浓的臭味，没有人愿意靠近。所方答
应：一解除禁闭；二春节后第一批送去劳教所；三把判决书交给我过
目签名。他们还以为靠关禁闭可以制服我，没想到我以死相抗。

死，是无权者的权利；死，是被剥夺所有权利的犯人，最后一个权
利，但不是所有犯人都有死的机会。收审所有一大怪人：一个不知名
姓、籍贯、罪案的年轻犯人，在监仓屡屡自杀，时间久了，监仓看护
的犯人厌倦了，随他用头撞墙，但所里死了人，不管什么原因都是大
事。收审犯人都是未决犯，暂时羁押在这里。收审所除了关犯人禁
闭，没有加刑等处罚犯人的权力，除非打死人。所以，犯人并不把收
审所狱警放在眼里。收审所怕他自杀担待责任，就把他象狗一样，用
一条又粗又长的铁链子，拴在北侧监仓的监道楼梯下。用三合板搭在
靠墙一侧，防止他撞墙。他始终处在狱警的视线下，再没有机会自
杀。我关禁闭从他面前经过，在监仓透出的昏暗光线下，他正裸体站
在院子里，用饭盆往头上浇水洗澡，笑嘻嘻望着我，结结巴巴念叨
着：“呵呵，冷啊，洗澡，过年！”。我被抬回监仓时，还听到他在
唱齐秦的《北方的狼》。他这样被“优待”了几个月，后来听不到他
拖着铁链走动的声音，不知道释放了还是逮捕了。

听见狱医说，又遇见一个不怕死的。听说过我的案情，他点点头说，
政治犯是不一样。绝食目的达到，我答应结束绝食。当晚我被抬回7
号监仓，放在门口。管教安排两个“小马仔”照顾我。“锅友”铺开
亚男送来的新毛毯、黄军被，我躺着慢慢恢复身体。过节发的一只蔫
蔫的小苹果，他们还给我留着。人性都有善良的时候，犯人也不例
外。没有想到，我的绝食之举，获得犯人真切的佩服，都管我叫“大
哥大”。我的心在流血，谁又能够明白。

过了几天，我陆续收到被扣留的书刊《论美国的民主》、《废都》、
《星星诗刊》、《刑法学》、《心理学》、《读者文摘》。我知道一
大半书刊仍被扣押了。所方竟然把《论美国的民主》“漏网”给了
我，可能我让亚男用报纸包的封皮骗过了审查。我买了许多食品，主
要是有书看了，心情非常好。“小马仔”轮流值班，什么都替我干
了。我每天奖励每人一袋方便面，酬谢对我的照顾。大约一个星期，
身体恢复正常。这全靠每餐加菜，身体尽快得到了营养补充；也得益
于少年时随父母下放农村10年，锻造了良好的身体素质。身体不能垮
掉，黑狱的日子还长着啊。我在水泥炕上，每天正步走100个来回，
锻炼体能。我接到口头通知，给我定的罪名是不伦不类的“非法宣传
出版罪、诈骗罪”，很荒唐的罪名。我依然没有拿到劳教通知书。我
认真起草了上诉书，依法给自己做无罪辩护，但是直到我出狱，也没
有得到任何答复。这仅是1990年代中期，中国监狱和司法恶劣状况的
一角，但不意味着进入2004年，中国的司法状况得到了改善。一个基
本的判断是：只要司法不独立，司法黑洞还将肆意吞噬中国公民的自
由权利。以后章节将有更多的涉及。

〔转载自《民主论坛》；http://asiademo.org/gb〕

──────────────────────────────

大话中国：走向“文明-国家”

沈良庆


《21世纪经济报道》（12月29日）年终特刊汇集各方精英，用多达
100版的访谈和评论，热情讴歌“中国世纪”。社评《我们能给子孙
后代留下什么》，罔顾集权制下国家机会主义改革问题多多的严峻现
实，开篇就以阿Ｑ“比先前阔多了”的气魄蛊惑人心地说：“一个民
族国家的崛起，就是她的自由空间的拓展。”这句话令人想起德国法
学家萨维尼。

拿破仑战争时期，德国政界和知识界有不少拿破仑崇拜者。莱茵河联
邦诸侯纷纷宣誓效忠。《法国民法典》也在一些邦国被信守无碍。黑
格尔、歌德甚至视之为“马背上的世界精神”和拯救德国的“和平王
子”。直到占领军推行法语、实行思想专制，于1806年8月26日捕杀
《德国惨遭蹂躏》一书出版商，才打碎人们对“王子”和“世界精
神”的幻想，唤醒德国的民族精神，爆发“东西文化”之争。“世界
主义”者费希特摇身一变成为民族主义者，鼓吹德国统一乃是“今日
德意志人之天职”。在此背景下，哲学法学派领袖蒂博根据理性主义
法律观，于1814年发表《论制定一部统一的德国民法典的必要性》，
建议仿效法国民法典，由一些实务界和法学界精英为整个德国制定一
部统一的法典，改善司法运作和法律科学，进而促进德意志民族团结
和统一。不难看出，蒂博具有激进的黑格尔式唯理论色彩。历史法学
派领袖萨维尼则发表了《论立法与法学的当代使命》，针锋相对地批
驳这种过分相信人类理性、企图据此设计出人类生活完美规则的法典
化诉求，认为德国根本不具备制定一部流芳百世的法典所堪依赖的社
会-历史基础和能力。带有保守的英国式经验论色彩的萨维尼，在文
中称许培根的丰富经验和慧见卓识，强调“倘无迫切必需，则不当立
法；即便立法，亦当虑及现实的法律权威。”在他看来：

　　在人类信史展开的最为远古的时代，可以看出，法律已然秉有自
　　身确定的特性，其为一定民族所特有，如同其语言、行为方式和
　　基本社会组织体制。不仅如此，凡此现象并非各自孤立存在，它
　　们实际乃为一个独特的民族所特有的根本不可分割的禀赋和取
　　向，而向我们展现出一幅特立独行的景貌。将其联结一体的，乃
　　是排除了一切偶然与任意其所由来的意图的这个民族的共同信
　　念，对其内在必然性的共同意识。

既然法律的“本质乃为人类生活本身”，他对漫长历史中进化生成的
适用于全德的“普通法”（含括罗马法、教会法、日尔曼习惯法等
“共同的”法律，非英语“Common Law”的汉译）和适用于诸邦的地
方性法律表现了应有的尊重，对“类如一种乖戾专擅之物，而与民族
两相背离”的法律则“应予谴责”。对蒂博建议的目标，“德意志国
族更为坚定紧密的团结和统一”，双方并无轩轾，分歧在于“实现此
目标之手段也。”

国人当然希望民族国家自由空间的拓展。问题在于如何可能？“一个
国家的自由空间，只能在严峻的全球竞争中求得。”此话虽有数典忘
祖之嫌（民族国家拓展自由空间之际，马克思主义者曾经鼓吹无产者
没有祖国），却说得不错。亨廷顿在《文明的冲突》中就强调发展中
国家现代化过程也是民族意识觉醒过程。但是，竞争有竞争规则，不
是战争状态的国际丛林。一面“受惠于全球化的温情暖意”，一面
视“世界的未来与民族的未来”形同水火，挟所谓“民族国家的利
益”对抗人类普遍价值，认为：“力量惊人的全球经济共同体在本民
族内部唤起的，其实是当前的物质利益与民族未来的冲突；部分利益
群体宁取眼前利益，而反对民族的未来。”危言耸听地告诫人们：
“如果一个民族迷恋某种全球化的价值……除了沦为附庸之外别无出
路。”就差没说出“里通外国”、“危害国家安全”之类令人不寒而
慄的罪名。如此拓展“自由空间”，只能为“中国威胁论”背书，沦
为开放社会的公敌。

作为自然和社会的一部分，人无法获得关于实在的终极真理。这意味
着我们的认识具有内在的不完备性，要允许每个人试错。资本主义作
为一种组织和运动，乃是人类社会在漫长进化过程中，基于经验理性
的“可错性”认识，充分肯定个人自由的价值，在此基础上建立了宪
政民主制度框架，构成一个开放社会体系。追求利润仅仅是一种手
段，经济发展也仅仅是一种结果。世纪之交，诺贝尔经济学奖得主森
博士就强调：“要用自由来定义发展，而非国民生产总值。”资本大
鳄索罗斯在《开放社会：改革全球资本主义》一书中针对全球化过程
中存在的问题批评道：“当今的全球资本主义体系是全球开放社会的
一个不完善和扭曲了的形式……全球资本主义体系的主要缺陷在于它
过于片面：过于强调利润追求和经济成就，忽视了许多社会和政治问
题。”二人都强调民主价值观的普适性，对那种认为自由会妨碍经济
发展的“亚洲价值观”和“亚洲模式”进行了驳斥。2001年3月，李
光耀本人也对此公开反省。中共当局的“改革开放”，恰恰是只要片
面的经济现代化，甚至希望用经济发展维持风雨飘摇的专制政权，难
免重蹈洋务派覆辙。

胡适曾经告诫青年：你们为自己争自由，就是为国家争自由。在这个
媒体的冬天，历经苦难却痴心不改的新锐喉舌是如何为民族的未来而
思考呢？社评阴险地追忆：

　　刚过110周年诞辰的毛泽东等共和国缔造者的战略宏图因此值得
　　追忆。建国初期，这些战略家们果断决定让民众勒紧裤带加紧发
　　展‘两弹一星’。很难想象，没有此番努力，中国将在世界有何
　　种地位；他们不只是在为自己那一代人谋划，而且在为民族的未
　　来、为子孙后代谋划。

原来如此！“他们”算计了民族的过去、整整一代人还不够，还要算
计民族的未来、子孙后代。如果说“他们”是斯大林加秦始皇，经过
权力市场化和权贵私有化改革的寡头主义者则要继承“他们”的衣
钵，让新左派和新传统主义咸与维新，共同服侍伟大的“领导力
量”。喉舌成了皮条客，信誓旦旦：“为一个更伟大的时代的到来驱
马先行！”先抬出香港大学亚洲研究中心的甘阳，在《天问》栏目打
头炮。这位在《读书》杂志连篇累牍鼓吹“大众民主”的新左派当家
花旦，果然出手不凡，向新传统主义抛个媚眼，就化腐朽为神奇，将
韦伯、列文森等人视为中国建立“现代国家”巨大包袱的“历史文
明”变成开创“中国世纪”的杀手锏，奏响从“民族-国家”走向
“文明-国家”的进军号：

　　21世纪中国人必须树立的第一个新观念就是：中国的“历史文
　　明”是中国“现代国家”的最大资源，而21世纪的中国能开创多
　　大的格局，很大程度上将取决于中国人是否能自觉地把中国的
　　“现代国家”置于中国源远流长的“历史文明”之源头活水之
　　中。

又拉来北京大学哲学博士，在《文明力》栏目猛灌二锅头。这位小星
危言耸听地说：“历史上的绝大多数文明之所以最终衰落直至灭亡，
归根到底是因为它们放弃了‘自我中心主义’。”大谈“夷夏之
辩”、“区分文明与野蛮”，寄予古老中国文明不堪承受的“现代期
望”：

　　改革开放20多年来，中国作为一个经济大国的地位已经获得举世
　　公认，但中国是否应该成为一个文明大国的问题则似乎很少有人
　　提起。具体地说，中国是否仅仅满足于成为一个单纯的经济大
　　国，她是否还应该有更高的自我期望，重新确立自己作为一个文
　　明大国在世界历史中的地位？

由此可以看出故弄玄虚的《天问》，兜售的是什么货色。未得志便猖
狂的帮闲嘴脸，令人想起晚清那些炮弹也轰不开的花岗岩脑袋和今日
主张用“中华文明”拯救沉沦的西方世界的遗老、遗少们。“传统”
可以包含完全不同的内容。如果说萨维尼对民族历史的自然言说闪耀
着经验理性的光辉，尚未建成现代“民族-国家”就幻想重建“文明-
国家”的狂妄，恐怕只能给后代留下一段萨哈夫式的笑料：中国，一
个冬天的童话。（2004年2月14日）

〔转载自《民主论坛》；http://asiademo.org/gb〕

──────────────────────────────

毛泽东的功绩与中国人民有什么相干？

翁剑平


经常在网上网下看到或听到很多人为毛泽东招魂。他们把毛泽东奉若
神明，视为历史中的大英雄、中国人民的大救星。他们背逆当今世界
浩浩荡荡的民主自由潮流，宁愿退回到毛的那个时代中去，那个可以
做稳了奴隶的时代中去。

在一些人眼里，毛泽东之所以被视为大英雄、大伟人，一个最能支撑
他们这一信念的理由就是：正是毛泽东、“而非别人，与他早已牺牲
的和后来过世的战友们一道，在中国将亡、中华民族风雨飘摇、黎民
百姓流离失所饿殍塞道之时，奋不顾身浴血抗争，领导穷苦人民打败
了侵略者，建立了今天的新中国”，中国人民才得以砸碎旧世界，从
此站立了起来。当有人提出反对意见的时候，他们就口口声声反问，
“难道竟有那么多中华子弟不知道或忘记了曾在我们江河上横冲直撞
挂着外国旗的军舰？忘记了落在我们城市中的外国炸弹和流淌着中国
婴儿鲜血的外国刺刀？”（《毛泽东，是他而非别人》）

这种说法不知道被多少人提起过，言外之意好象这些外国鬼子全都靠
毛泽东才被赶走了似的，好象毛泽东简直成了我们民族英雄似的！可
是这些人在以讹传讹中也不去想想，外国军舰也好，外国的炸弹或刺
刀也好，这跟毛老头子又有什么相干呢？难道它们是被毛泽东和共产
党给打跑的？难道日本人也是被八路军给击败才投降的？事实上这些
跟毛泽东的功绩根本没有任何关系。毛只不过是当年的内战好手、从
蒋介石那里夺取了全国政权而已。而夺取天下者自古以来帝王将相多
的是，仅凭这一点不足以证明其伟大。

还有一个神化毛的比较重要的论据就是朝鲜战争。为拥毛派所津津乐
道的是：正是毛泽东发动的这场抗美援朝，打败了“空前强大、从来
没有失败过的、跨过大洋欺上家门的美国侵略者”（引文同上），大
长了中国人民的志气，大灭了美帝国主义的威风。这种论调又是在偷
换概念而作无稽之谈！首先，当时人家美国是不是侵略了我们中国？
其次，若要说是美国侵略北朝鲜，那么这是从金日成政权一方而言
的；可是若从南韩一方而言的话，那么中共出兵又何尝不也构成对他
们的侵略？至于谁拥有联合国的合法授权就更不用谈了；最后，美国
当时究竟有没有与中国人民为敌？如果美国不是同中国人民而仅仅是
同中共政府为敌的话，那么又何来“大长中国人民志气”之一说？难
道毛泽东一意孤行所发起的这场战争，就一定等于是中国人民要求发
起的？一个根本就不经过民主宪政程序而产生的、一党独大的政府，
有什么资格可以自称代表了人民的意志和利益？韩战究竟是毛泽东的
韩战、还是中国人民的韩战？细细深究起来，所有这些吹捧毛的理由
其实是多么地经不起推敲！

当然毛泽东的功绩肯定是有的。“遵义会议”后毛凭借其非凡的军事
才能和政治谋略，把红军残部从死神边救了出来，此后领导中共一举
坐稳了江山，安享着权力带来的荣华富贵。可是，这仅仅是对于中共
政府生死存亡以及逐鹿天下的历史功绩，而跟广大中国人民的幸福和
利益又有什么相干呢？成千上万的人打那以后成批成批地饿死、逃
荒，被没收私产、被打成“地富反坏右”，不断地被批斗、抄家、流
放，一句话而可以杀头坐牢。最后弄得国弱民穷，老百姓愚昧而素质
低下，中华民族一度被歧视为劣等民族而在外国人面前很难抬起头
来。这段惨痛的历史至今还记忆犹新。请问在毛的统治下中国人民又
什么时候、什么地方站起来过？毛的伟大和英雄的美名又来自于何
方？

一句话：毛的“丰功伟绩”与中国人民又有什么相干？（写于2004年
2月14日）

〔转载自《民主论坛》；http://asiademo.org/gb〕

──────────────────────────────

批判文章中竟读出“亲切感”（3之1）

师涛


2001年“5．1”假期，我在西安一家小书店买到一本打五折的书《我
们唾弃那种中国人》，书的副题是“动乱‘精英’在海外”，由林默
涵、魏巍主编，甘肃人民出版社出版。书中大多收录的是左倾刊物
《中流》里一些文章，我也曾写过一篇读后感《究竟谁在出“洋
相”》，发给了《民主论坛》的洪哲胜先生。最近因搬新家整理旧
物，又翻出了这本书，信手翻翻，颇觉可笑，可是翻着翻着，竟从那
帮“左”派老头义正辞严的批判文章里读出点“亲切感”来，顺手写
上几句。

§§其一、铮铮傲骨刘宾雁

魏巍文章《大老爷与“小学生”》中骂刘宾雁：刘宾雁象其他叛徒一
样，在主子面前表示要反共到底。“他决定写成各种小册子，用各种
伪装，寄给大陆民众。”可是我倒觉得他应该更多地想一想叛徒的下
场，实在说还没见过哪个叛徒有好的结局。就说前面提到的张国焘
吧，刘宾雁决不会比张国焘对国民党更有价值。张国焘“红”了一阵
后，在国民党特务机关里连个车都要不出来，后来又到香港摆香烟摊
子，最后象狗一样地冻死在加拿大。这种景象是不是也可以让刘宾雁
之流警醒一些呢？（以上为魏的原话。）

刘宾雁流亡海外之后，我辈一介普通百姓，根本无从了解他的行踪，
而现在明白了，他不但要“反共到底”，“决定写成各种小册子，用
各种伪装，寄给大陆民众”，而且即便摆香烟摊子，象狗一样冻死在
异国他乡，也决不与中共暴政同流合污，不向强权妥协，不正表现出
一个中国真正知识分子的铮铮傲骨吗？他的表现不正如大陆众多读者
所期望的那样可敬可爱吗？

在这里倒是真要感谢魏巍这个老头子，正是他象“华子良”一样在高
压的政治环境下和严密的新闻封锁中，突破重重障碍，为我们送来了
刘宾雁等人的最新消息及其他动向。《中流》的文章正“中”我辈之
“流”！同时也希望早日能收到刘宾雁先生的小册子，当然更盼望这
些小册子早日在大陆公开发行！

§§其二、普及魏京生

署名“冷眼”的一篇文章《媚外软骨症》提到：记得魏京生曾于70年
代中期提出过一个当时颇具争议性的“第五个现代化”，即“政治民
主化”观点，一时颇能耸动视听。

由于年龄的缘故，再加严密的新闻封锁，我对于魏京生所知甚少。
“79”民主墙事件似乎成为一种符号，魏京生因言获罪一事中央电视
台播了，但“冷眼”先生所谓的“耸动视听”恐怕只是一个不大的范
围吧？与我同龄之人对魏京生其人及其主张耳熟能详的为数不多，而
一拨又一拨在红旗下成长起来的青少年们，又有几人能知道魏京生？
现在网络发达了，偶尔（也只是一定范围的）能看到有关魏京生行踪
的文字，还知道他和黄慈萍女士正在操持一个“魏京生基金会”，经
常开开讲座、谈谈话、发表些言论什么的，这都是他在海外的“现在
时”，可是作为曾在特殊的政治环境中勇敢地发出自己声音、并持续
影响中国民主进程的“先进分子”，他的最原初那些政治主张、自由
精神和民主理念又怎能三言两语说得清楚？好在这位“冷眼”先生竟
一句话就为我们送来了“魏京生主义”，那就是要在中国实现“第
五个现代化”，即“政治民主化”。

真理往往是简单的，而所谓“真相”也只不过是一层窗户纸，“冷
眼”先生一不小心就把它给捅破了，剩下的事情就更加简单化了，将
它广而告之，广为普及就是了。冷眼看到的，往往才是热点的问题，
才是事物的核心问题!（2003.12.11于“蝼蚁之家”）

〔转载自《民主论坛》；http://asiademo.org/gb〕

──────────────────────────────

请你不要在我的面前歌唱

张晓平


　　请你不要在我的面前歌唱
　　穿着华丽服装的歌手
　　你那赞美领袖和改革开放的歌声令我作呕
　　我眼中的中华大地完全是另一种景象

　　有无数的工人下岗失业
　　他们在贫困中挣扎
　　好不容易能领得一点困难补助
　　还要跪下给领袖磕头

　　有无数的农民工背井离乡
　　工作与生命都没有任何的保障
　　一年的辛勤汗水
　　却挣不回一文的工钱

　　有无数觉醒的新青年们
　　他们被残酷地投进了阴暗的牢房
　　在遭受着苦难的折磨
　　不许他们有自由的思想

　　然而相反的是政府的官员们耀武扬威
　　欺骗人民的改革开放使他们个个中饱私囊
　　吃得肥胖无比地开着“宝马”与“奔驰”
　　在大街上横冲直撞

　　啊　穿着华丽服装的歌手们
　　请你不要在我的面前歌唱
　　你那赞美领袖和改革开放的歌声令我作呕
　　我只感到你们是一群势利的小人

　　尽管你们的歌声高昂与花腔
　　能得到领袖授予的勋章
　　能得到大把的赏金钞票
　　但掩盖不住中华大地这人吃人的现实
　　五千年来都是这样不变的一种景象

　　请你不要在我的面前歌唱
　　你那赞美领袖和改革开放的歌声令我作呕

〔转载自《民主论坛》；http://asiademo.org/gb〕

──────────────────────────────

祖国

师涛


　　祖国
　　是一口上好漆的
　　棺材
　　沉甸甸

　　看上去，是铁一般的
　　红色
　　质地坚硬
　　打开
　　是空荡的黑暗
　　自由的星辰

　　（2004.2.23）

〔转载自《民主论坛》；http://asiademo.org/gb〕

──────────────────────────────

巨人的时代──致杜导斌

师涛


　　巨人的时代
　　我竟然只能
　　在纸上完成几首
　　小诗
　　就好象
　　鼾声只能是
　　夜的话语权

　　文艺复兴就只能是
　　梦的苏醒？
　　就好象
　　在天亮之前
　　一列火车不知疲倦地
　　从黑暗中一路驶向黎明？

　　只有行动是真实的
　　哪怕是疯狂的逃亡
　　或是清醒地受难

　　（2004.2.16）

（这首小诗写于2月17日凌晨，在一个没有灯光的暗夜，为杜导斌和
更多的时代英雄送去遥远的祝福，几天后上网才得知，杜先生就在
当天被我们伟大祖国的司法部门正式逮捕。希望这首如此及时的小诗
能表达我们挽救他早日恢复自由的决心。）

〔转载自《民主论坛》；http://asiademo.org/gb〕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