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拿这个例子来说，某核心人物“一出声要抓某ABC言论颠覆犯”，谁敢说不？

张三老的意思是没人敢说不，因为这符合全党的利益。

其实未必！

不妨设核心A以压制某方面言论著称，他的个人权力资源和宣传-安全系统分配到多少实权紧密相关，他很可能比其他两三个核心主张更多的管制，因此提出来抓人。他抓人是为了他自己和他的利益小同盟，和“全党利益”没有关系。

核心B主抓经济工作。他的实力如何消长，端看经济增长速度快慢。他考虑到抓网上异议人士、管制手机通讯业务会影响中国的新经济，进而威胁到自己的权力，因此他完全有自私的动力去说不。

核心C的背景和外交有关，他能否进一步左右政局和奥运会办得好坏直接挂钩。结果他从自私角度出发，也反对抓人。

综合起来看，即使在中央核心人物当中，仍然不存在一个“全党利益”。

这种格局并不是我个人想象出来的。这些年来，在互联网内容服务商和传统媒介是否允许外资控股、电信是否放开、传媒是产业还是事业等问题上，中央不同权力机构的分歧非常明显和公开。若说这些人的利益都一致，不过是达到全党利益的构想方法有分歧，那这种论调也太高看了毛时代意识形态灌输的后遗影响力。

牛津的Vivien Shue在谈到中国农村的权力结构时，反对某些人想当然地描述什么“干部欺负农民”。她认为，更常见的是一部分干部和他们周围的一部分农民针对另一个干群集体争夺利益，不存在一个在欺压农民问题上高度一致的“基层干部团体”。这个论断，可能也适合于描述中央的权力格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