宪 法 在 人 民 心 中 生 根 开 花
——唐山、秦皇岛、宁德、福州农民罢免活动研讨会
举办机构：北京启民研究中心
二、举办时间：2004年4月16日下午2点—5点
三、举办地点：北京大学东门万圣书园
四、会议主持人：李柏光
五、研讨会主题
2004年3月，在河北省唐山市、秦皇岛市、福建省福安市、闽侯县和福州市发生了数万失去了土地的农民代表通过学习宪法和法律后，按照中国法律的规定发起罢免当地党政领导的行政职务和他们的人大代表资格的活动。这场发生在中国的农民大规模依法罢免活动，成了2004年春天中国维权运动最亮丽的风景线，在海内外产生了巨大的影响力。
六、研讨会议程
由长期关注中国农民维权运动的原《中国改革》杂志社记者赵岩介绍上述五个地方农民罢免活动的缘起和经过；
为唐山农民举行罢免活动提供法律援助的法律义务工作者俞梅荪先生介绍唐山经验；
特约佳宾发言
七、特邀佳宾
张祖桦，刘军宁，胡星斗,刘力群，张耀杰，王俊秀，许志永，王天成，金大友，王新彪，李建强，朱久虎。
八、特邀媒体
中央电视台，新京报，新闻周刊，凤凰周刊，21世纪经济报道，南风窗，香港有线电视，CNN，BBC，共同社，法新社，美联社，路透社，PBS，
九、特邀基金会代表
福特基金会代表，香港乐施会代表
北京启民研究中心
地址：北京市海淀区成府路华清嘉园15号楼208室
电话：（010）8286-3805
传真：（010）8286-3802
电邮：RCEFE@sina.com
目 录
建国以来中国公民第一起罢免市长案例纪实
万人联署要求罢免唐山市委书记张和的全国人大代表资格动
议纪实
2004年福建省福安市农民罢免浪潮
河北省秦皇岛市农民罢免活动出台经过
福建省福州市仓山区城门镇和闽侯县农民罢免活动纪实
六、 唐山警方立案侦查罢免动议公民连署，签名者人人自危
建国以来中国公民第一起罢免市长案例纪实
2003年福安市万名公民要求罢免市长蓝如春
赵岩 郑现莉
2003年3月1日，福安公民缪孟康来电与我商量用宪法罢免福安市长蓝如春一事，并起草了罢免理由书。2003年3月5日，福安公民缪孟康、缪绍和到北京送罢免理由书，当时的公民连署已经达2000多人。当缪孟康、缪绍和等三人把罢免理由书和公民签名送到人民大会堂时，被北京市西城区公安分局带走，询问两个小时后，缪孟康、缪绍和等三人被释放了。
2003年4月8日，福建省福安市下属几个镇的农民，在经过多年的上访无效后，通过学习中国宪法和法律，毅然拿起法律的武器，按照法律的规定进行公民连署，向宁德市人大和福安市人大递交了要求罢免福安市市长以及其他官员的罢免理由书。这一在“非典”期间发生的、开中国历史先河的事件一出现，立即震惊了世界。以下就是福安农民递交的罢免理由书。
福安市万名公民罢免市长理由书
全国人大常委会：
福建省人大常委会：
宁德市人大常委会：
福安市人大常委会：
我们是福建省福安市一万多名公民。今天我们怀着悲愤的心情，向你们反映发生在我们福安市的违法乱纪行为。
近几年来，福安市委市政府领导，不按党中央、国务院的方针政策办事。特别是近一时期以来，不把落实“三个代表”放在实处，更不把党纪国法放在眼里，市长蓝如春甚至对群众扬言：“我们就是贪污犯，江泽民、胡锦涛也不能把我们怎样。”
福安市人民近几年来，过着水深火热的生活。根据《中华人民共和国宪法》的有关规定，中华人民共和国公民都有选举和被选举、罢免和被罢免的权利，我们认为，本届市委、市政府领导班子，已不配当共产党基层政权的领导。他们欺压百姓，鱼肉人民，所以我们特向全国人民代表大会和福建省人大、市人大申请，坚决要求罢免市长及市政府主要领导成员：市长蓝如春、副市长刘宗廷、陈灼生、文化局局长施长铃、环保局长、农业局长、土地局长、交通局长。
罢免理由如下：
一、十年内800亩耕地丧失殆尽
从1992年以来，福安市坂中工业开发区、居民开发小区、福安市民族中学、坂中小学、
福安市职业中专学校等单位因建设用地先后征用坂中村500亩耕地。市、乡、村某些领导分别从中渔利数百万元。
其中，福安市职业中专学校迁移重建而征用坂中村100多亩耕的事最为腐败。市长蓝如春等人从中牟利几百万元。
2000年，原建于福安市阳头街道办的职业中专学校地皮被市里出让，搞商品房开发，该校占地面积25余亩，以30万元/亩的价格出让，共得土地出让金800多万元。然后，由市长蓝如春出面，办理征用坂中村100多亩耕地的手续，并以5万元/亩的价格从市企业局下属开发公司购得100亩耕地用于重建学校。然而，市企业局下属开发公司却是以1.2 万元/亩的价格向坂中村征用耕地的，其中每亩相差38万元，共计380万元。后该开发公司负责人因受贿被司法机关追究。
国家的财产、集体的财产就这样被蓝如春这样的蛀虫侵吞。
二、群众誓死保护耕地
坂中村现有村民3000多人，上世纪八十年代原有耕地800多亩，人均耕地不足0.4亩。1992以来，先后被征用500多亩耕地，现在只剩下过坑洋的250亩耕地，人均耕地不足0.1亩，而且当地工业区开发又不能解决村里剩余劳动力，所以耕地仍是村民赖以生存的“命根子”。
群众反对的理由是：第一，我们的耕地只剩下人均不足0.1亩，这是我们赖以生存的“命根子”；第二，电台若在过坑洋架设天线，势必要在地下铺设电缆，这样就不能栽培高杆高效益经济作物，农民的收入将减少；第三，坂中乡已纳入福安市城市规划区，在未来10-20年内，过洋坑将发展成市区，若干年后，903电台是否又要一次劳民伤财的大搬迁。
所以，我们建议利用山区架设转播天线，这样做有利于保护耕地。然而，市政府和蓝如春不这样认为，并派坂中乡赵书记来做群众工作，他说：“你们同意也建，不同意也建，电台是中央命令要建的。到12月31日止，耕地上所有的青苗农作物都铲除，你们自己看吧。”
2002年底，903电台擅自在过洋坑划线、打桩。愤怒的群众坚决予以抵制，拔去木桩，并组织群众昼夜值班看护，不让电台施工。
三、多次动用军警 迫害保护文物的百姓
福安市政府无视文物保护法，强行拆除明朝古建筑——顺济行宫。该宫所奉祀的临水夫人在台湾及东南亚一带有比较广泛的影响。福安市政府领导收取好处，竟不顾文物保护的事实，不顾人民群众的要求保护文物的呼声，强行将顺济行宫卖给房地产开发商，致使五百多年历史，始由明抗倭英雄王钏损建的顺济行宫毁于一旦。在强行拆迁过程中，福安市政府动用警察殴打和拘捕群众。（详见《工人日报·文物保护遭遇房地产开发》）
四、挪用1800多万救济金
2002年市政府挪用民政部门发放给五保户、残疾军人等5000多人的救济金1800多万元，致使这些人生活穷苦不堪。
五、侵吞少数民族公路建设专款
侵吞福建省民委拨给少数民族建设社岭公路专款近百万元，且不包括群众自筹资金20多万元，致使社口镇7个村5000多人至今过着手提肩挑的日子。该路完全是一条“水”和“泥”的路，然而政府居然上报验收合格。这条路因为交通事故已夺去十多条生命。群众多次反映，政府均不理睬。当地群众说：“我们的市长及镇领导从未来过这里，因为路不好。”
六、一条威胁穆阳苏堤人民的悬河
福安市穆阳镇苏堤村的灌溉水渠被改建成发电站。二十多年来，水渠每逢发电或降雨，水位上升，渠水便渗漏，冲毁沿岸的房屋、农田，已有数十条生命被夺走，人民的生命和财产受到威胁。同时市政府还侵占农民土地费几千万元，市长蓝如春扬言：“一分钱不给你，看你上哪能告赢。”20多年来，当地群众状告无门。（详见《中国改革·农村版》2003年第二期）
七、侵吞数百万土地赔偿费
2002年福安市溪尾镇林江村土地赔偿款数百万元被镇村两级侵吞，群众上访还遭打击报复。（详见《中国改革·农村版》2003年第四期）
八、莲池广场腐败案
福安市莲池广场开发，政府及蓝如春市长与民争利，群众怨声载道。原来本是造福工程，现在却引发群众自爆案。市长蓝如春收受贿赂5万元和20条中华香烟，后其退还5万元。（详见新华社《福建内参》，2002年刊发后，蓝如春买通福建省纪检部门，其罪责没有受到追究，）此事在当地群众中影响极坏。
九、青青穆阳溪，竟变牛奶河
穆阳溪山青水秀。因河沿岸的石材厂的污染，致使河水变成白色，严重影响群众的生活和生产。群众批政府有关部门协调，但均未有结果，而环保局长说：“河水变成牛奶河，你们也省了订牛奶钱。”
综上所述，我们认为以上所提到的蓝如春市长等人已不再适宜担任领导职务，诚望全国人大和省人大及两级市人大依照江泽民“三个代表”的重要思想，胡总书记“权为民所用，情为民所系，利为民所谋”的原则，支持我们在中国首次依照宪法赋予的权利，依法举行全福安市市民公决。请依法关注和监督我们全民公决的罢免过程。或召开两级市人大会议，启动罢免程序。以此维护福安市人民的稳定团结，推进福安市乃至宁德地区和福建省的依法治
国、民主政治及政治文明的发展。
此致
敬礼
附：万名福安公民名单
抄送：中共中央办公厅、中共中央组织部、
福建省委办公厅、福建省委组织部、
宁德市委办公室、宁德市委组织部
福安市万名公民代表
2003年4月8日
蓝如春知错不改，发动各乡镇干部阻止群众签名
福安市万名公民罢免活动又有新的进展
缪孟康等人将万名公民签名册和罢免市长蓝如春的理由书送到宁德市人大和福建省人大后，引起了高度重视。福建省人大迅速对此事作出了反映，已经正式去函约请缪孟康等罢免代表于4月21日面谈，协商解决问题的办法。但是蓝如春却利用自己手中市长的权力将各乡镇干部发动起来，用各种手段阻止福安市公民继续签名，并且恐吓已经签名的群众。现在签名活动已经无法继续进行，已经签名的群众也有部分人开始退缩，但是仍有8000名群众坚持正义，要把中国第一起罢免市长的活动进行到底。
2003年4月5日，赵岩向刚刚担任《中国改革》杂志社社长的李伟东申报福安罢免事件的新闻选题获批准，我到福安签名现场采访。4月7日，赵岩第三次到福安市观摩农民集体签名。4月15日，蔡定剑、杜钢建原定在清华大学组织修宪研讨会，因为“非典”的缘故而取消了。
2003年4月底，蓝如春、林绪荣、巴长亮等人到《中国改革》杂志社游说，原定刊发的福安罢免新闻稿被被总编叫停。
担任北京安平城律师事务所主任的关安平律师对此评论说：“我们不仅要关心三农问题，也要关心普通市民的民主权利问题。农民目前已经有了《村民委员会组织法》，依照法律他们有罢免村委会主任的权利，那么市民是否有罢免居委会主任、区长、市长的权利，这是宪法规定无可置疑的问题，但在程序上如何立法、如何操作，这必须用“三个代表”的精神改革现行制度，创造一部新的法律。农民的权利目前还只限于罢免村委会主任，是否可以扩大到罢免乡镇长、县长、市长以至省长？因为农村的很多问题并不一定就是村委会主任一手造成的，相当一部分是上级干部直接插手使然。对于维护公民的合法权益，罢免权是非常重要的，不能只局限于罢免村委会主任，应该向前推进，这是政治文明进步的重要表现。我认为，各级党委和人大应该抓住这次千载难逢的好机会积极有所作为，推进相应的政策和法律尽快地出台，各级人大、各级政府应该积极地支持公民的这一合理、合法、正义的要求，如此才不辜负十三亿人民的嘱托和党的十六大报告对各级领导的期望。全国人大应派专门调查组去
到现场观摩指导，特别是新加入的20名特别常委应到福建去学习总结福安人民的正义举动，为人大改革提供的宝贵经验。”
建议各新闻媒体都来关注这一事件的向前发展，否则，我们的新闻媒体如何面对改革、如何面对人民？这也愧对于无冕之王的称号。
福安市人大官员对罢免事件如是说
2003年5月14日，福安市人大在与杨头镇和穆阳镇公民的对话中说：“你们老百姓不知道有关罢免程序现无明确的法律规定，因此这次罢免不能进行。法律规定只有10人大代表联名议案才能进入罢免程序”。一位公民质问人大官员：“人民的代表不是人民选的，他怎能接受人民的意愿，并把人民的意愿变成议案？你是否知道1986年吉林省梨树县老壕村海选壮举的故事，开了中国民主选举之先河，当时的法律也没有规定村委会可以民主选举，正是由于老壕村村民的首创精神，中国的民主才有了一大进步。1998年11月4号，中国才颁布了《村民委员会组织法》。现行的罢免市长的法律我们认为有恶法之嫌，现在全世界都知道福安市万名公民欲罢免腐败市长，可是从市到地区，到福建省没有一名人大代表到我们面前问一下为何要罢免蓝如春，如此木讷的人民代表在先进的文明国家是决不会见到的，因此我们不寄希望于现有的人大代表会为民作主，我们要依靠宪法主张修改地方组织法的有关罢免程序，至少我们坚持要福安市全民公决的权力，以推进民主政治和政治文明的前进步伐。希望你们依照宪法办事，依照民愿办事，不要把人大变成蓝如春等腐败官员的后花园子。”
福安市万名市民罢免后续新闻
作者：网友：【我爱天安门 】 发帖时间：2003-05-14 15:09:27
发言内容：2003年5月14日，据福安市委宣传部一名官员透露，在全国人大要求福建省人大关注万名福安市民罢免市长的事件，福建省人大和宁德市人大先后派调查组进驻福安，可是调查组成员只是在市委和市政府的宾馆内吃喝玩乐，等着市人大的汇报材料。市人大主任向省人大和市人大工作组汇报，签名罢免市长的公民没有一万人，只有几百人，而且罢免理由充分不足。由此可见，福安市人大只是蓝如春门前的一条狗，并非是人民意志的代表机构。据蓝如春的老婆(福安市公安局马政委)扬言：“别看领着罢免市长的代表作的欢,我们早晚要给他们秋后算账,治他们个死罪,看他们还敢对市长兴师问罪。”该县公安局已将近一百名该市公民内定未动乱分子,准备时机适宜的时候，将他们一网打尽。
福安市委领导采用文革手段打击报复万
名罢免市长的领军人物郭寿禄和廖孟康
2003年5月23日，福安市退休老干部郭寿禄在福安市公安局工作的儿子被蓝如春的老婆马某通知：“经市委书记林绪荣等领导的研究决定，你儿子要接受到农村锻炼”。
一周前，郭寿禄接到福安市素有黑社会老大之称的临江村王某的几次电话：“你跟蓝市长作对，就是同福安市的黑白两道作对，不会有什么好下场，小心你和你儿子的身家性命”。
一周后，郭寿禄的儿子被调出公安机关，不幸被黑社会言中，让人不得不深思。
穆阳镇的退休教师廖孟康，早在穆阳镇3月份向全国人大递交罢免蓝如春的请愿书之时，林绪荣和蓝如春就指令穆阳镇的领导将廖孟康退休后的虚职：退休教师协会会长及穆阳镇老年人协会会长的职务撤掉。
从以上两起明显的打击报复手段上看，我们有理由说，福安市委市政府的主要领导的思想意识还停留在文革时代，你要罢免我，就是同我作对，我怎能不跟你找个小鞋穿，即使穿不上小鞋，也要让你的家属和亲属遭到株连。对此福安市几十万公民无不愤慨的说：“腐败分子不好好想一想自己犯了哪些党纪国法，相反却一意孤行打击报复依法行事的郭寿禄和廖孟康，他们此举只能是让更多的公民觉醒并参与到罢免的行列中来，我们希望党中央、全国人大能尽早的派专职人员来调查民意，推动罢免事件合理合法的进行。”
福建省委宣传部是中央精神的传声筒还是抵制中央精神的绊脚石？
吴邦国在江西考察工作时指出，把关系全局的重大问题以及人民群众普遍关注的热点难点问题和关系人民群众切身利益的实际问题，作为人大立法、监督工作的重点，结合实际，积极探索，努力开创人大工作的新局面。
福建省委宣传部个别腐败官员，害怕吴委员长派人进入福建福安市调查万名公民罢免市长的事件，于是，他们不知禀承哪位领导的指示，反命令宁德市委宣传部调查起进入福安市的北京记者若干人。同时，向省市所有新闻单位和中央驻闽新闻单位的分支机构，发了一道电话通知，任何人不得到福安市采访，否则以违反新闻纪律论处……。
对此，我们认为，省委宣传部门应是贯彻十六大精神的重要部门，他们应以十六大的政治报告为自己的行为导向，责成省内新闻机构到下面去调查福安存在的实际问题，并为万名罢免市长的事件做好基础材料向中央反映。可是他们却利用人民给的手中的权力，逆历史潮流而动，企图和蓝如春一起阻挡历史的车轮。蓝如春腐败被福安人民唾弃，省委宣传部不维护中央政治原则，却维护蓝如春等腐败官员，真的让我们闽东人民感到悲凉。
人们要问：“福建省委宣传部是中央精神的传声筒还是抵制中央精神的绊脚石？”
一网友送给福安人民及腐败官员的一段话
早在两百多年前，热爱民主和自由的美国人民在他们的独立宣言中有了令人赞不绝口的美言，现摘录给你们，请你们深思。
“我们认为这些真理是不言而喻的：人人生而平等，他们都从他们的“造物主”那里被赋予了某些不可转让的权利，其中包括生命权、自由权和追求幸福的权利。为了保障这些权利，所以才在人们中间成立政府。而政府的正当权力，则系得自被统治者的同意。如果遇有任何一种形式的政府变成损害这些目的的，那末，人民就有权利来改变它或废除它，以建立新的政府。这新的政府，必须是建立在这样的原则的基础之上，并且是按照这样的方式来组织它的权力机关，庶几就人民看来那是最能够促进他们的安全和幸福的。诚然，谨慎的心理会主宰着人们的意识，认为不应该为了轻微的、暂时的原因而把设立已久的政府予以变更；而过去一切的经验也正是表明，只要当那些罪恶尚可容忍时，人类总是宁愿默然忍受，而不愿废除他们所习惯了的那种政治形式以恢复他们自己的权利。然而，当一个政府恶贯满盈、倒行逆施、一贯地奉行着那一个目 标，显然是企图把人民抑压在绝对专制主义的淫威之下时，人民就有这种权利，人民就有这种义务，来推翻那样的政府，而为他们未来的安全设立新的保障。”
中国的宪法也赋予了人民以监督政府和官员的权力，更赋予了人民选择为自己创造福祉的官员的权力。因此我们说，同样热爱中国走向民主、走向富强、走向法治的我们，诚望福安人民走非暴力的法律方式、民主的方式将那些侵吞民脂民膏的腐败官僚赶到他们应该去的地方，并能够依法选出符合民心，尊重法律又能给福安人民创造幸福、平安的好领导。
福建省委、省政府成立福安市万名公民罢免市长事件调查领导小组
2003年5月28日，据宁德市政府副秘书长向外界透露，福安市万名公民罢免市长事件发生后，从中央到地方都非常重视，福建省长卢展工指示副书记梁绮萍带队到宁德市进行调查。本来省政府是想参照十六大精神对蓝如春等腐败官员为何如此民怨极深进行彻底的调查，可是省里的精神到了宁德市里，以市委副书记张军喜为首的宁德市专案组组长却向梁绮萍汇报：“万名公民罢免市长只是由几个老人和小孩发动的，只有千八百人，没有万人。”
据该副秘书长透露，早在20天前，由福安市委书记林绪荣组织的调查就已核实7850人，新近又有两镇的两千公民参加了罢免的签名，怎么能说只是老人和小孩的事呢，这位不愿透露姓名但颇有良知的副秘书长含着泪说：“福宁高速公路，国家投资了70个亿，而实际用于这段公路建设的资金不足50个亿，其中有20个亿是通过蓝如春之手流向发包商的回扣囊中，公民罢免是蓝如春应有的下场。”现在，刚修不久的高速公路已经跨塌。据杨头镇上百名公民到宁德市政府反映，蓝如春于5月29日带领上百名警察亲自核实穆阳镇签名的公民名单，以达到恐吓公民讲真话的目的。为此，不知作为省钦差的梁绮萍是否知道蓝如春的如此恶行。
福安万名公民罢免市长事件新进展
2003年6月11日，据宁德市委副秘书长某某说，万名公民罢免福安市长的事件经由中央最高领导过问后，北京主流媒体《人民日报》和新华社均派出记者到当地采访。据福安市委宣传部一位副部长说，国土资源部和公安部也就罢免事件派出专员到福安调查，可是令当地人民不解的是，6月10日晚，福安市委市政府竟然向许多百姓谎称他们已经摆平前来调查的专员和记者。现如今，福安市几万名公民拭目以待事件的进展情况，记者和官员能否被当地官员摆平已成福安市人民的悬念。
当时，赵岩已经协调好了包括央视“新闻调查”记者余仁山在内的7家新闻单位，余仁山又咨询了杜钢建、蔡定剑，经过台长批准，央视记者王猛带人去了福安，每天采访几百人，福安人民非常高兴。此时，中国改革杂志社福建站站长巴长亮给温铁军打电话说，这是有组织有预谋的与党和政府对抗的行为，政府肯定要镇压。我说，这不是对抗行为，而是法律行为。2003年10月，香港有线电视台记者蔡淑仪接受赵岩的建议，到福建省闽侯县采访罢免青口镇长的事情和到福安采访万人罢免蓝如春的事件。
福安农民罢免市长后续新闻
作者：网友：【我爱天安门 】 发帖时间：2003-05-08 09:00:08
发言内容：
据当地福安农民反映，自从农民代表向上递交罢免请愿书以后，宁德市人大和福建省人大对此非常重视，但并没有制止福安市公安局和当地派出所威胁和恐吓当地农民，就此著名律师关安平再次发表看法认为：公安机关介入此事实属于法无据，省、市人大应当立即出面制止公安机关的这种行为。
唐山贪官万民怨 野火春风斗古城
万人联署要求罢免唐山市委书记张和的全国人大代表资格动议纪实
----10位失地农民代表进京呈状，7位被捕，1位和我在京城胜利大逃亡日记
俞梅荪
1992至1997年，为建设国家水利枢纽工程河北省桃林口水库而迁入唐山市6县农村的2.3万移民，按国家规定，应给予的各种补偿费人均1.3万元，现在人均尚欠3000－4000元，共计6000万元，（另注：三峡库区移民人均8万元）。一直被各级有关部门挪用或克扣而未能落实，其生活在贫困之中且每况愈下。他们为维权而上访8年，不仅什么问题也没有解决，而且还屡遭警察毒打、拘留、劳教、劳改等等，备受凌辱和欺压，至今仍看不到解决问题的一点点希望。
8年来，他们的维权代表多次来北京上访。去年在北京的一次“三农维权”研讨会上。我发言后，他们问了我许多法律问题。后来，他们常来我家探讨。我觉他们依法提出的各种要求十分有理，对他们长期被侵权的生存状况非常痛心和忧虑，对地方政府的一些官员违反中央政策和法律的残酷打压非常愤慨，曾在法律报刊上发表文章，积极呼吁，却未起作用。
他们在万般无奈之中学习了党的十六大精神和宪法，提出“要求罢免唐山市委书记张和的全国人大代表资格和河北省人大代表资格的动议”。
1月27日至2月28日，万人动议书的产生及进京呈状
2004年1月27日（年初六），时任《中国改革》杂志社记者赵岩偕同我和青年作家肖嵘趁唐山市各级官员沉浸在新年长假中，来到张友仁家。该市所属4县2区：滦南县、迁安县、玉田县、丰南区、丰润区、乐亭县的2.3万移民的40位代表，自发聚首在张友仁家，学习党的十六大精神和宪法，讨论依法维权。赵岩向40多位农民代表介绍了福建省宁德地区福安市万名公民在2003年3月依照宪法和法律向福安市人大常委会提出罢免福安市长蓝如春的动议，结果，使该市穆阳镇苏堤村获得部分赔偿费150万的先进经验。同时，赵岩又给农民讲，如果唐山的公民也想参加宪法实践活动，学习福安公民的经验应该注意的事项。在赵岩的启发下，与会的唐山40多名代表决定学习福安经验，向唐山市人大和河北省人大提出罢免张和的人大代表资格的动议。在这次农民学习宪法的会议上，我阅读了农民代表张友仁在北京启民研究中心与他们的委托代理人以及赵岩共同协商后起草好的一个罢免唐山市委书记张和的全国人大代表资格的动议书。
我有幸旁观了唐山农民的宪法学习活动，我觉得这个学习活动是贯彻落实党的十六大精神和新一届党中央国务院积极倡导“立党为公，执政为民”迫切解决三农问题和反腐倡廉的有益尝试，是一起有意义的宪政教育活动。我见其《动议书》的文字多有粗糙之处（在后来与赵岩的交流中，我才发现），出于平时好为人师的毛病，常主动为人修改文章的习惯，积极帮其修改。由于春节期间当地的打印社都不开门，只好带回北京打印。29日，农民代表来京取回了《动议书》的正式文本。
1月30日，分别由玉田县、迁安县、丰润区，由滦南县、乐亭县、丰南区这两大块地区的维权代表，开会学习党的十六大精神，学习宪法，讨论依法维权，把收集移民签名罢免的工作布置到6县区。
1月31日，分别由6县区的移民代表召集各乡镇维权代表学习依法维权，说明这不是违法闹事。宣读了《要求罢免唐山市委书记张和的全国人大代表资格和河北省人大代表资格的动议书》，每位代表领取了农民联署书（签名表），各自收集移民自愿签名。
2月1日起，由各乡镇的维权代表分头行动，在自己所在的乡镇，走街串巷，到移民家中，宣传宪法赋予公民的权利和依法维权的做法，得到广大移民的积极支持和踊跃签名。为避免警察干扰，他们大都在夜间行动。
移民散布在6县区的152个乡镇，每个乡镇负责收集签名的维权代表有1至2位，共约300人。他们半个月收集到自愿签名1.12万余人（11283人），平均每人收集40人签名。
其中，有不少收集签名的代表，在作为移民迁来唐山之前，担任副乡长、村长、党支书等；担任乡镇的民政、土地、财政、司法等各所的所长。他们熟悉政策和法律，对党和人民的事业忠心耿耿，现在大都已40至60岁，在移民中德高望重，很有威信。他们冒著严寒，有的骑摩托车一天奔波150公里，收集了千余人的自愿签名；有的骑自行车翻山越岭，到人烟稀少的偏远地区，一天只收集到3人签名；有的半个月骑车行程千里，收集了自愿签名千余人。还70至80岁的移民代表，抱病奔走宣传收集签名。
甚至还有移民代表用3天时间，长驱180公里以外的桃林口水库库区内，那里有上千移民因不堪忍受在唐山遭受刁难、凌辱、被侵权而无法生存则返迁回库区。那里没有电，没有医疗条件，洪水来了就往山上跑，住在山上的小棚子里，生存条件极其恶劣和危险，有不少人没有户口和身份证，是被“三个代表”遗忘的悲惨角落。移民代表为躲避警察干扰，夜间骑摩托车行驶在桃林口水库的冰面上十分危险，一旦掉入水中则是万丈深渊。当移民代表来到这里，宣传党的政策和宪法精神。这些返迁移民们，听到久违了的党的声音都哭了。大家踊跃签名，除了不满18岁和不在家的都签了名，共有616人。
唐山市所属共有9个行政县区，其中6个县区有库区移民。这6个县区，有250多个行政乡镇，其中152个乡镇有库区移民。在90年代以前，这些移民祖祖辈辈居住在秦皇岛市青龙满族自治县，为修建国家水利枢纽工程——桃林口水库，4.1万失地农民，舍家园，离故土，异地寻乡。其中，迁到唐山农村2.3万人，另有1.8万人迁到秦皇岛农村，这两个地区的失地移民被侵权和多年上访被严厉打压的情况相同。8年来，他们不断到中央、省、市各级政府有关部门和法院上访、告状、起诉。结果却是被非法监控、挨打、拘留、劳教、判刑等各种残酷打压，但仍前仆后继，持之以恒。他们都是满族人，勤劳勇敢、热情淳朴、刚烈执著、人心齐，不愧为是努尔哈赤、多尔衮英勇善战的正蓝旗后代，他们的祖先董一道大将军，曾在平定三藩的战斗中屡立战功，战死沙场。如今，他们与汉人贪官长期殊死角逐，不屈不饶，可歌可泣。
由于万人自愿签名，人多势众，走漏风声，被一些干部觉察，乡村干部和派出所民警对移民代表监视居住，移民代表们担心签名材料失落，提前赴北京。张友仁、李铁、张豹、侯春华、侯青林、耿国宪、张金泉、柴广、乔占科、陈国清（每县区1至2人）共10人，各自带著汇总的签名材料，于2月26和27日分别在夜间躲过监控，离家出走。由于警察在汽车站和火车站严密盘查去北京的旅客，他们有的绕道天津塘沽转而奔赴北京。一些干部和警察发现这些移民代表出走了，立即到这几位代表家中查问、蹲守，甚至把有的代表家属抓到派出所审讯。许多干部和警察对移民进行全面监控，严防再有人出走。6县区又分别倾巢出动3级干部和大批警察，向北京跟踪追击而来，其各种车辆加在一起有数十辆。
2月28日4时，各路移民代表顺利在北京汇合，签名材料汇集清点完毕，每页有22人签名，共计500多页。
另据悉，秦皇岛1.8万移民中也已有8000名移民自愿签名联署，罢免市长管瑞亭。因被当局及时发现，采取高压措施，严密监控，使移民代表无法出走进京向全国人大会议呈送《动议书》。
2月29日，移民代表张友仁、乔占科来我家彻夜长谈
29日上午，他们把汇齐的500多页签名材料，在街上的服务社复印了5大套，为2500多页。下午，陈国清赶回乐亭县，去取正在回收中的2000余人的签名材料。余下9人拿著一大摞签名材料，到光明日报社拜访记者。记者听了他们的介绍，发现这是一件破天荒的大事，很激动，表示要大力支持，要在他们向十届全国人大二次会议呈送这份万人联名《要求罢免全国人大代表资格的动议书》时，立即全面报导。傍晚，他们在光明日报社旁边的寿常街宾馆廉价的地下室住下，准备次日继续向记者详细介绍情况。
当天晚上，他们中的张友仁（原任乡司法所长）、乔占科（原任副乡长、武装部长）两人都50多岁，来到我家。我捧着这个“万民折”，仔细翻看这十分认真的万人签名、按的手印、填写的身份证号码，大吃一惊。农民的法律意识觉醒了，他们忠实于我国的法律制度，不畏艰险，排除万难，对全国人大会议寄予厚望，实在是难能可贵，这要比“秋菊打官司”前进了一大步。
这真是我国人民代表大会制度实践的新进展，是宪政史上的先例。这使我这个80至90年代的立法工作者、七届全国人大法律委员会的秘书、七届各次全国人大会议的工作人员，激动不已，唤起了我的使命感，我要把这一可歌可泣的事件详细记录下来，为当今我国新兴的宪政史留下极其珍贵的一页。
3月1日，7位代表在京被捕，我和张友仁连夜逃亡
他们与我彻夜长谈。3月1日凌晨1时，他们正在慷慨陈词，历数警察的残酷打压。突然来了电话，李铁告急：“我们5人被追踪而来的唐山警察发现，堵在地下室里出不去了。警察要我们回唐山，我们不走，僵持著。住在另一个房间的张豹和侯青林2人已不见了，可能已被抓走了。”说到曹操，曹操就到。我们3人著实吓懵了，再也聊不下去了。
1时半，我们打电话给李铁，叫他们赶紧设法逃跑。李铁说：“楼道里挤满了警察，实在跑不掉。房间里有唐山市委信访办姓李的干部，警察在房间外面。我们拒绝出去，坚持要警察拿出抓我们的法律依据，出示其证件。一直对峙僵持著。”张友仁估计，房间里的那位干部可能是自己认识的信访办李处长。张友仁愤怒地说：“我们连依法维权都不让，要把我们抓回去，你人大代表张和还有甚么脸面来开大会！”
定下神来后，我叫他们住在我家，不要再与他们联系了，以免把警察招来我家，把他们抓走。不然，这份珍贵的“万民折”在人大会开幕那天，没人呈送。民众的希望一旦落空，何以见江东父老兄弟。
好在他们几人那里并没有全套“万民折”，只是李铁有一张签名纸的复印件。我要张友仁打电话给李铁，销毁一切资料，以免警察以此来加害他们。再要他转告警察，张乔两人一会儿就回去，要他们等他俩回宾馆后一起回唐山。这样做，一则可以让李铁等人在北京多耽搁一些时间伺机逃跑，春节期间我在唐山听李铁诉说被警察推进火化炉时，仍坚持说“不”的经过，他表示死里逃生则愿为收集移民签名而献身，我由衷的钦佩这位年近50岁且一身正气的硬汉；再则，可以让警察守株待兔，不再追踪他俩；三则，我天亮后，准备前去一看这难以置信的究竟，并与警察论法，解救李铁他们。
5时许，我让他俩挤在我的床上，用一条被子将就著睡觉。我在书房整理资料。
7时许，张友仁打电话给唐山丰南区农村的已被捕的侯青林家。他的女儿说，刚接到大队书记的电话通知，其父现已关押在丰南区公安局。
7时半，与李铁通话，他说：“乡村组3级干部都来了，以及大批警察，有好几十人堵在地下室楼道里，看来快要把我们带走了。”
8时多，我通过114查讯台得知寿常街宾馆服务台的电话，服务小姐告知宾馆的方位和路线。我打听昨晚的情况，她见我熟悉情况而问我是干什么的，我说是搞法律的。她说我掌握的情况属实，现在刚把他们带走了。我问，唐山的警察是否从旅客登记后的全市联网上发现他们住在这里？她说：是。看来，我赶去已来不及了。
之后，张友仁打电话给唐山玉田县农村已被捕的张豹家。他说，刚到家。还说：“昨天半夜里被警察叫醒，对他严厉地说，我们是唐山市委的，马上起来跟我们走。”他出了房间看到通道里堵满了警察。他所在的板桥镇长张翠霞和副镇长杨乃奇把他领到门外，坐上桑塔纳轿车，直奔唐山。出门时看到侯青林不肯走，10来个警察把他按住，塞进警车。门外有20多辆唐山来的车。
移民代表被捕的消息传到唐山6县区的移民家中，群情激愤，民怨沸腾，纷纷准备来北京上访。张友仁立即起草了给公安部的《万急申请》，于11时用特快专递发出。如下：
万急申请
中华人民共和国公安部：
我们是河北省唐山市二万移民代表，为罢免唐山市委书记张和的全国人大代表资格，依法进京向十届全国人大二次会议递交万人签名联署书。在北京市寿常路宾馆被唐山警察抓走了7人，尚有2人闻风躲避追捕。唐山市2万多移民群情激愤，准备5000人进京向人代会控诉唐山市委的非法行径。故此，依据《集会游行示威法》特向公安部万急申请，请按第18条、第19条之规定，沿途给予保护。特此申请。
河北省唐山市2万移民，电话，13011517080，
2004年3月1日他俩与李铁和唐山有关家属打了许多电话，都使用自己手机，不用我家的电话，生怕暴露电话号码给我找麻烦。
白天，我打算把昨晚的素材笔记整理成文。
上午上网，从google网上搜索了《游行示威法》及其实施条例、《宪法》、《全国人大和地方人大代表法》等等资料，准备对照法律条文撰写此文。
午饭后，因近日感冒又一夜未睡，头昏脑胀，准备打个盹再撰写。结果一觉睡到下午5时方醒。乔占科已去了大兴县妹妹家取2000元作为在京的活动经费，明天回我家。剩下张友仁在我家，我怪他怎么不叫醒我而误了写作的大事。
傍晚，患有严重糖尿病的张友仁身体不适，不想吃饭，我自己草草吃了晚饭，正准备动笔。9时半，赵岩来了，是我上午约他晚上来我家住，讨论修改我的草稿。因我睡大觉而误了事，只好让他后半夜看稿了。我们交流了移民代表被抓的严峻情况。10时许，赵岩没吃晚饭饿了，拉我俩出去吃饭。我要抓紧时间写稿，再三拒绝了。张友仁没有食欲，硬被赵岩拉走吃饭去了。
他们刚走10分钟，借住我单位宿舍的外地亲戚林婴来电话说，有9个着装警察到那里搜查，其母70多岁患有心脏病早已在小房间入睡了，她制止警察惊扰其母。然警察却不由分说，粗暴地破门而入，开灯检查，老人从睡眠中惊醒，吓得她老人家不敢在此久住。警察查遍了房间和阳台，没有找我和农民，警察得知了我这儿的电话后刚走。半夜三更惊动了左邻右舍。我因母亲病危，两个月前搬来母亲家住，那里就让亲戚母女三人暂住，离我这里2公里路，步行20分钟，骑车10分钟，我估计外地警察夜间走生路约一小时才能找到。
看来，张友仁已大难临头，我也要受牵连了，更主要的是所有的资料要被查抄，这一宪政先例将要流产了。出师未捷身先死，常使英雄泪满巾。
我打通赵岩手机，告知这一紧急情况，得知他俩在附近的刀削面小馆子里。
当务之急是要保住张友仁的人身安全，不能再让他回来了。我赶紧收拾了张友仁的衣物和资料，两个大包，又拿起赵岩的包，跑步出门，在面馆里找到他俩。我又回家取了500元钱，到面馆里交给张友仁。我准备带他去附近的私人旅馆住。赵岩说不行，不安全，又没有合适的去处。我打电话给表姐，她待我如亲姐。我说有一个上访的农民被警察追捕，能否去她家过一夜，她说不方便，拒绝了。
我又想到，张友仁走后，如我仍在家中，警察来了，将抄查我昨晚的笔记和所有的资料，再把我带走问话，则什么也干不成了，我也得走。赵岩已叫好了出租车，要我们赶紧上车。我坚持回家取材料。赵岩发现我家大院门口有一辆可疑的车。罢免材料是最重要的，我顾不得许多了，快步回家去取。只见大院门口果真有一辆可疑的轿车探头探脑。才10分钟就赶到了，兵贵神速，来者不善，我遇上一支能征善战快速反应的警察精锐之师，赶上了前不久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在24小时内救出被绑票的明星吴若浦的防暴警察了，我一阵胆寒。
我到书房，手忙脚乱地打开电脑，把《动议书》和上千个签名的名字等等许多文件拷入U盘。由于文件太多，拷的速度太慢，关闭重来，挑一些重要的拷贝。在等待拷贝的几分钟十分漫长，脑海里闪现出少年时看的电影《永不消失的电波》中上海地下党李侠（孙道临饰），在国民党特务敲门时，他放弃逃跑机会，坚持在阁楼上向延安发完重要情报的电报。几分钟后，特务才找到他，在上海解放前夕被杀害了。我要像李侠那样临危不乱，置生死于度外的大无畏革命精神，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我赶紧拿起U盘和一叠笔记，锁好防盗门离家了。我出大院时又转而去了传达室，告诉保安员我出远门了，一会儿可能有警察找来，就说我早上出去没有回来。出大门时未遇阻拦，我镇定自若，旁若无人，在警察面前扬长而去。
我手机中的储值已没钱了，就用公用电话给上中学的儿子打电话，说明我和一位被警察找的上访农民今晚去他那过夜。他说妈妈（我的前妻）已睡，最好别来。我坚持要去，他同意了并把地址告诉了我。
我放下电话转身就走，小业主追出来要钱，我说以后再给吧。赵岩催我快上车。他说，在我回家时，他跟在后面观察，看清了那辆轿车的唐山牌号，车上有4人探头探脑，他们看见我却不认识我。我们3人赶紧上了等候多时的出租车急驶。赵岩发现后面有一辆车紧跟而来，就叫司机靠边慢行，让后面的车先走，结果那车拐弯了。他又叫司机快开。一场虚惊后，当过警察的赵岩说，仍不能大意，有时会用3辆车跟一辆车。
我们从西三环路来到东三环路，在我前妻家附近的大商厦下车，没让司机按地址找，以防不测。街上行人很少，按地址很难找到，我用街上插卡电话给儿子打电话问路，他说马上来接我们。当时已是晚上11时，正好今晚降温接近零度，风大很冷，我才发现身上穿的是室内20度时的单薄衣服，冻得直哆嗦。
我又打电话给邻居小于说，我们被警察追捕而逃跑了，原订下半夜请他帮我打字我上半夜写成的稿子的事取消。他吓坏了，怕警察把他抓走。我说，你没犯法别害怕。
在寒风中等了很长时间，儿子终于来了。赵岩看没事了就走了。
到家已深夜12点了，前妻已准备好两个床和被子。我说话吞吞吐吐，又不会编瞎话。她总觉得我干了什么违法的事才被警察追捕而害怕受牵连。她允许我们在此耽搁到清晨6时半，前妻和儿子出门分别去上班上学时为止。
3月2日，白天撰文4000字，晚上逃至郊外住仓库
3月2日1时，在儿子让给我的房间里，用他的电脑开始撰写此文。由于我打字的速度很慢，到6时才写了1000多字，请求前妻让我再留半天，她同意了，上班去了。
早上7时，我打电话给那位邻居得知，昨晚12时，听到有人长时间剧烈敲我家门，肯定是警察，没敢出来看。我托他把请他打字的万人联署名单的全套材料用特快专递，寄往全国人大会议会务组。
中午，表姐来电话说，我前妻与她通话，她们两人都怀疑我带著刑事在逃犯，担心会株连前妻窝藏罪犯。我说我是搞法律的，从不干违法的事，你们难道不相信我吗？她仍碟碟不休的教育我，气得我摔了电话，看来这里不能久留，况且警察随时有可能追踪而来。我打电话给几位朋友，都无意收留我们。
我想起在北京郊外某山上一个寺院旁开发泉水的史兄，他曾因反贪官而坐了4年冤狱。98年出狱，北京青年报等报导过他的奇案。他二话不说就答应了。
上午，我潜心撰写此文。同时随时准备警察追踪而来。
张友仁销毁了通讯录，以免被捕时被搜出，牵连其他不少移民代表。
到下午3时，我在这里的15个小时，完成了近4000字。我们正准备收拾东西离开，儿子放学回家了，他留我再住，我执意要走。由于他的收留，使我及时完成了一件对法治建设十分重要的事。我热泪盈眶地拥抱他，感谢他。他说，因为你是我爸，你就是杀人犯，我也会帮助你。我忽然发现许久未见的儿子懂事了。我说，此话差矣，如果是杀人犯，我根本就不会来。我要他做一个正直善良能够帮助弱者的人。
上街后，见街上有不少警察，是为“两会”加强治安的，我俩低着头靠边快走。我的背包里装着一大摞“万民折”复印件等不少资料很沉，这是可真是我国的宪政先例啊，我觉肩负的责任重千斤。我们乘上三轮车，到地铁站，乘地铁到复兴门某机关宿舍找我熟识的老夫妇，其女长期在国外，空有一套房，无奈他们不在家。又去某公司拜访我的一位当老板的哥们，他听了我们的情况，要忙商务应酬去，我们只好离去。无奈，只有投奔史兄一条路了。离家的慌忙中未带电话本，白跑了这两家。
在复兴门电话亭，我打电话给邻居小于，得知有几个唐山口音的警察仍在我家的宿舍大院里游荡、蹲守，我家的门仍锁著，没被撬。看来我是回不了家了。他说，万人签名的动议书尚未寄出，已请了一位人大代表递交人大会，是否能成，人家晚上给回话，如不成再寄出去。
史兄约我们晚上8：30在某地铁站接应。我们提前一小时到了，又坐地铁往回走，消磨时间，以便在车上睡一觉，我已一夜没合眼。我们在车箱里昏睡两个来回，9时半才到约定的那站，他们夫妇早就到了，开著吉普车绕著地铁站打转游弋等我。一出站就迅即登上了行驶中的车飞驶而去。即使有警察跟踪也被甩了。
他开车七转八转，野外一片漆黑，没有人家，我被转迷糊了。别说是警察，就连日本鬼子也找不著我们了。走了18公里，来到山脚下的一排简易平房，其中有一间30平米的房间是他放泉水用的仓库，他们夫妇下午接到我的电话，立即把仓库收拾干净，忙了一下午，他的手都被扎伤了。这里紧靠著公路，前不着村，后不着店，2公里以外才有小卖部，真是世外桃源。这里没电话，我的手机既无储值也没电，张有仁的手机离开唐山就没用了。
屋子里虽有暖气，但室温不到10度。有一张床，我拿下一个床垫打地铺，有两床脏被子。门外是小公路，紧挨公路干线，大货车、拖拉机、垃圾大卡车、起重机日夜川流不息，轰鸣不止，尘土飞扬。
屋里有几十桶史兄开发的泉水，据说这是乾隆皇帝喝了10年的皇家佛门山泉。我俩一喝，果真十分甘甜。我兴奋地说，这里的路牌地名叫藏龙岗，我们喝了圣水隐身，警察找不著。史兄是我单线联系的圈外朋友，任何朋友都不知我们现在的方位，绝对安全，高枕无忧。而且史兄欢迎我们长住在此，帮他看仓库。这里有几箱方便面，一大堆蔬菜，液化气罐，够吃一阵子了。
张友仁也兴奋地就“藏龙岗”这一吉利地名而吟了一首打油诗曰：“两条鲤鱼未成龙，困在浅水臭麻坑，有朝几日风雷动，跳出龙门万万层。”麻是指把植物沤在坑半个月，沤臭后就可剥出麻来制麻绳。
张友仁说，傍晚在复兴门时给乔占科通话，得知抓回去的人除了候青林以外都放了。乔仍在大兴县的妹妹家，没事。他感慨道，警察抓了那么多人，却连一张纸片都没得，材料都在我们这里，我们胜利了，他们惨败了。
我们商量，再往全国人大寄一套“万民折”复印件，不必去人民大会堂送交，以免被蹲守在那里的警察抓回唐山。我过两天再把“万民折”电子版及这篇文章发到全国人大网站，人大会议秘书处就能收到。我们的任务就算是胜利完成了，可以死而无憾了，可回家了。他说，回去后必受打击报复，将去某省亲戚家住一阵再说。
晚上11时，我俩穿著外衣，盖著被子睡在地铺上，倒也不觉冷。
3月3日，在郊外的寒冷中继续撰文
上午9时，隔壁来串门的民工把我从恶梦中惊醒。明媚的阳光照在身上很暖和，这里的天空比北京的蓝，比北京亮，周围的农田种著小树苗，远离红麈，真是世外桃源。张友仁已把一块抹布洗干净让我洗脸，真不错。
室内只有7度，衣服单薄很冷，常哆嗦。写此文章的速度很慢。
下午6时半，钻进被窝才觉暖和一些。梦见了母亲，她老人家去世已43天了。她一辈子为我操心受累，担惊受怕，现在终于解脱了。我笑傲江湖，亡命天涯也无牵挂了。她老人家病危时，执意要搬回住惯了的老房子，才使我及其“宪政先例”躲过了大劫难，她临终还帮了我这么大的忙，她在天之灵仍保佑著我。
晚上9时，史兄下山来问寒问暖。我在睡梦中醒来，打探回城的路线，准备明天回京找熟人打字上网发稿，然后再回来住下去。我接著撰稿至凌晨4时，算是基本完成。明天可以进城了。
3月4日，我潜回城里发出“万民折”
早上6时半我起床，吃了两袋用圣水泡的方便面，收拾了文稿。拿著张友仁还剩的一整套万人签名《动议书》复印件。向张友仁要回200元。7时半，肩负著万余贫困移民的厚望出发了。张友仁送我到2里路以外的公共汽车站，花了1元车票到某站转车，又花了2.5元，行程70多公里。10时半，到达西四环路航天桥站我家附近下车。
首先去药店为张友仁买药，他患有严重的糖尿病且很严重，我一路照顾他，如控制血糖的药跟不上，会有生命危险。
之后，到首都师范大学我熟识的打字社排队打字。在那里我给住在大兴县妹妹家的乔占科打电话。她妹妹告诉我，乔占科已于今天早上8时出发回唐山了。我问，是否没事了？她说，事情挺麻烦的，他在北京没有意义，我要他回去。我说，我姓俞，前天乔占科在我家住。她说，知道，这两天乔占科给我家打了许多电话都没人接。她对我很冷淡，我无法打听进一步的情况。据说她们夫妇是搞法律的，看来是怕受牵连而不欢迎乔占科在她家住。我深为乔占科回唐山后的遭遇担忧，但愿不要受到打击报复。
12时，我到邮局，花了30元，把万人联署《动议书》，用特快专递寄给全国人大吴邦国委员长的一位秘书。他多年前与我同事，并在一个党小组。我给他写了一张条子如下：
某兄：您好！
多年未联系了，我常在电视上见到您，很高兴。送上此件，请呈首长阅知并转大会秘书处办理。
当否，请酌。烦劳之处，不胜感激之至。 此致
最崇高的敬意。
俞梅荪拜托（原顾明同志秘书）3月4日
之后，去我熟悉的首师大学生食堂吃午饭，忽然想起已好几天没吃肉了，买了一大碗回锅肉和大肉丸，饱餐一顿。再到打印社，打字小姐已用飞快的速度打完草稿。我取来，回到食堂，在角落的餐桌上修改本文。3时半，回到打印社，碰到一位警察也在等小姐打字，幸好他没看到我的稿子。好不容易等他走了，打字小姐帮我修改本文。5时10分全部完成，复印了10份，花了48元，我满心欢喜。尽管我家与首师大的打印社仅一墙之隔。我顾不上去张望了，还是抓紧时间去上网发稿。
走到学校大门口，碰见邻居小于。他十分警惕地环顾四周惊讶的问：“你怎么还在这里？警察正在院里等你呢，赶快走啊！”只见几步之外有2个警察游荡且有意无意地看着我。我岂不成了“两会”期间的要犯？着实吓懵了，赶紧打的走了。
6时，我来到公主坟一家多年前打过工的公司，大门外的街上站著两个警察。我低头从他俩面前走过去，进入公司。下班时间早已过，久违了的老同事们还未走。他们热情地招呼我，小张安排我用一台电脑，我使著不顺手。他就把自己正在宽带上网使用的奔4电脑让给我用，还随我在此逗留多久。我掏出红塔山香烟，他说不抽烟，想看我的文章。我说，今天没带，可以把我现在马上要完成的这篇文章留在你的电脑里，并介绍他上博客中国网我的个人主页上看我的文章。我不好意思进一步问，能否让我在此过夜。早上出发时，我得知山里的那趟公共汽车下午6时就没车了，今天是回不去了。打开电脑，竟然装有我唯一习惯使用的紫光拼音法，喜出望外，可以接著写下去了。
我要把此文和万人联署《动议书》发在网上，以便新一届亲民的胡温新政府和全国人大和政协会议的两会代表委员看到。一切终于如愿以偿期，我的使命看来就要完成了。明天上午，十届全国人大二次会议开幕了。
明天一早，我还要赶回山脚下的那个仓库里去，把药品送给病中的张有仁。之后才能，我自横刀向天笑。但愿我今晚不要被捕。
位卑未敢忘忧国。苟利国家生死以，岂因祸福避趋之。 谋事在人成在天。
用张友仁老兄的一首打油诗结尾：
从前土匪在深山，如今土匪在公安。无法无天扰京城，竹篮打水一场空。
注：前句是当前唐山的民谣，后一句是现在胡乱编的。
小结，不知何时方能回家
列宁说：“没有进过监狱的人，不了解社会的另一面，就不是一个完整的人。”我想同理，没有进过监狱的法学者，不了解法律的另一面，也不是一个完整的法学者。
毛主席在文革期间，曾对当时任人民日报总编辑的吴冷西说：“革命要有五不怕精神：不怕开除党藉，不怕开除公职，不怕老婆离婚，不怕坐牢，不怕杀头。”
彭真同志在80年代初说：「解放前，我在国民党监狱坐了6年牢；解放后，我在自己人的监狱里坐了9年半牢。这是我们党不重视法治的报应啊！」
我的爷爷俞颂华先生在1919年发表的一篇文章中写道，陈独秀说：“我们青年立志要出了研究室就入监狱，出了监狱就入研究室，这才是人生最高尚完美的生活。”（原载《时事新报》副刊《学灯》1919.7.18；见《俞颂华文集》北京商务印书馆1991年版）
韩美林说：「甚么是男子汉，男子汉就像一只乌龟，在阴暗潮湿的房间里，被人垫在床脚底下，仍然睁著两只眼睛，峥峥不死。」
于浩成先生在90年代初送我的一张名片上印著的格言：「没有自由，毋宁去死。」
孔子曰：「朝闻道，夕死可以。」
「立党为公，执政为民。」事关国家的长治久安，人民的安居乐业，社会主义事业的兴衰成败，改革开放的顺利进行。
现已晚上9时40分了，保安员来催我离开。我请求他宽限半小时，他答应了，走了。我正好已把全文修改了一遍。 （匆忙成稿于2004年3月4日晚上10时）
3月5日，爱恨情仇，悲喜交加
零时，我仍在公司，从容地把本文修饰了一遍定稿。首先发到全国人大网的e址，这两年该网站发了我几篇关于行政诉讼法、软件保护立法等文章。该网站很认真，不论稿子是否刊用，必有答复。没想到，这回发了几次都无回复。
之后，再发给曾刊用过我文章与我有联系的网站的e址。一切进行的很顺利，如愿以偿，如释重负，喜不自禁。还有9个小时，举世瞩目，尤其是广大失地农民翘首以待的全国人大会议就要开幕了，我已完成了预定的任务，我们的社会毕竟还是进步了。
在这个宽敞明亮温暖的办公室里，电脑和上网都很顺利，尤其是紫光拼音法太好使了，真是天助我也。坐在舒适的转椅上，喝著热茶，抽著烟，听著优雅绝伦的梁祝等名曲，信马由缰，遐想联翩，欣赏着自己的成果，十分惬意，感谢上苍对我的厚爱。
今晚我已无家可归了，只好以家在郊外，现已没有公共汽车为由赖在这里了。如果一会儿保安员来一定要我走，只好在街上游荡，必被严阵以待的警察抓起来了。尽管我可以义无反顾，但是病中的张友仁老兄可就麻烦了。弄不好张和的全国人大代表资格尚未被罢免，移民代表却先病入膏肓，甚至要把命送。农民维权实在太难了，呜呼哀哉。我祈祷上帝和佛祖一起保佑我今夜平安。阿门! 阿弥陀佛!
通过这几日的抱头鼠窜，饥寒交迫，忍辱负重，亡命天涯，胜读十年圣贤书，受益匪浅。这使我深信，农民们诉说的苦难是真的。我才这几日就很难受了，而他们却长期倍受煎熬，我们的农民兄弟姐妹实在太苦了。我国法治的进程太缓慢了，需要英勇奋斗，前仆后继。要继续努力，吾将上下而求索，哪怕只能成其万一。
（于3月5日凌晨1时半）
3时，我把此文贴上博客中国网我的个人网页，正在兴头上，办公室的另位年轻人加完了班，要锁门回家。我说家在郊外，没车回不去了。他不认识我，不让我留在此，怕担责任。他锁上了门，勉强同意我睡在大门外过道上电梯旁边的沙发上。谢天谢地，今晚没有警察的事了。因没有暖气，很冷，衣服单薄，又没有甚么可以盖的，竟比山脚下的仓库更冷，难以入睡。好不容易睡着了，又被冻醒，无事可做。这里有一部电话，如今我成了要犯，又不敢给亲友们打电话，怕被发现，百无聊赖之极。
5时半，我把办公室的门弄开了，摸黑找到开关打开灯，回到办公室，打开电脑上博客网，增写此节。
现在，天已开始亮了，我又开始新一天的逃亡。首先，要给张友仁送药；其次，要好好考虑一下险恶处境。来者不善，长时间在我家蹲守，我成了两会期间的要犯，啼笑皆非，自古忠臣多磨难。
当前的问题似乎严重了，必然受到唐山警方的全力追捕，得格外小心了。我原以为只是小事一桩，警方与我开了一场大玩笑而已，到3月5日，人大会议开幕就可完事回家了。现在看来没那么简单，要作长期打算了，至少要熬到人大会以后。我这胡乱写文章上网，已暴露了一点行踪和驻地，看来真要与警方干下去了，要尽快转移它处。
甚么笑傲江湖，亡命天涯，其实只是说着玩的形容词，没想到不幸被言中了，要玩真的了，我茫然不知所措。我已人到中年，过了少年气盛，角逐好斗的年纪，现被逼无奈，逐鹿中原，挑战生命极限，尝试新的另类人生，很是刺激，开发潜能，使人青春焕发。
大江东去浪淘尽，数千古风流人物。
走笔致此，痛感文章越写越跑题，无奈是事态发展则更是越来越跑题了。
（完稿于3月5日7时50分，上网发出，被不少网站转载）
要求罢免唐山市委书记张和的全国人大代表资格和河北省人大代表资格的动议书
十届全国人大二次会议秘书处：
我们是在1992至1997年为建设河北省桃林口水库而迁入唐山6县农村的2万多移民，按河北省政府办公厅《桃林口水库移民搬迁安置办法》（冀政办函[1995]55号文）规定：“人均补偿费、安置补助费及其他费用为1.3万元。”我们搬迁8年来，人均只得到7000－8000元，加上给接收村集体的人均2000元，现在人均尚欠3000－4000元，共计6000万元，被当时的唐山市长张和及其有关部门负责人克扣，各级移民办公室从未公布有关帐务。经国家审计署特派办发现，仅玉田、丰南两县挪用移民资金上千万元，被用于对外投资、对外借款、建豪华办公楼、公款私存牟取利息等等。
多年来，我们冒着风险，坚持不断向各级机关上访告状，许多移民因此被警察、乡县干部暴打、拘留、劳教、劳改。例如：
——2000年4月1日，我们玉田县100多移民在去石家庄上访的途中，统统被大批警察按法轮功抓起来，每人都被打伤，有的肋骨被打断，有的胳膊腿被打折，40多人被抓，其身份证至今仍被公安局扣压，且被罚款数万元不给收据，其中张凤、刘素娥、刘增复、柴润秋等4人被以冲击国家机关罪分别判刑3至5年。张凤被判5年刑，现在他重病在身，至今仍在唐山冀东监狱服刑。虹桥镇63岁的农妇张书琴当场被吓得昏死过去，一位30岁的农妇被虹桥镇派出所警察抠摸下身。而唐山市移民办的正副主任李增荣和张兆荣贪污挪用移民款1181万元案发，被张和包庇，重罪轻判为5年刑，且保外就医，逍遥法外。（详见国家审计署网站：《追寻2000万元移民资金的下落—河北省桃林口水库工程移民资金审计纪实》www.audit.gov.cn/cysite/docpage/ c167/200301/0123_167_3419.htm）
——上访者李铁被警察抓到玉田县火葬场，蒙住眼睛，嘴被插入电棍，手指和肋骨被打折，还被反绑，浇上汽油（实际上是水），推进火化炉，被威胁恐吓其为“还上访不上访？不然使你家生不见人，死不见尸”。丰南区张来、张付山、李伍平等4人被关押在唐山市荷花坑劳教所受尽凌辱打骂。
——滦南县柏各庄镇40岁的农妇刘小燕，在几十次的上访中每次都被乡镇干部和派出所警察殴打致残，现已致脑积水和腿残。张和下令，任何部门不准为刘小燕作法医鉴定。
——2003年12月，迁安市农工郝树清因进京举报张和受贿并包庇其下属阚有和买凶杀死迁安市原市长王某某，被张和指使公安局从北京将郝绑架回唐山，被处以一年半的劳教，现被关押在唐山市荷花坑教养所。丰南区王玉书因举报政府强占其山场果园300余亩，按省的最低标准，理应补偿50多万元，却只给了1500元，致使80岁的父母被气得双亡，8年来一家6人因上访而多次被拘留达上百天。
——迁移使300多名党员与党失去联系，多年来未过组织生活。张和身为市委领导对此置若罔闻。
多年来，我们唐山市民不断向中纪委、中办、国办举报张和的违法犯罪行为，他不但没有被查处，反而升任了市委书记。张和对举报他的人，残酷打击报复陷害。
在万般无奈之中，我们终于想到用党的十六大精神和宪法来维权。我们认为，唐山市委书记张和的所作所为严重违反“三个代表”，违反了宪法第41条、刑法第146条，违反了各项移民政策，破坏了社会稳定。这与他的人大代表职责背道而驰，违反了《全国人民代表大会和地方各级人民代表大会代表法》第4条关于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的规定。
为此，我们唐山的广大选民积极响应胡锦涛总书记在全国反腐工作会议上发出的“对于腐败分子，发现一个，查处一个”的号召，江泽民主席说的：“违宪是最大的违法”。按照《全国人民代表大会和地方各级人民代表大会代表法》第5条规定，特向全国人民代表大会和河北省人民代表大会提出罢免张和的全国人大代表资格与河北省人大代表资格的特别动议。
凡是愿意参加签名联署，要求罢免张和人大代表资格的唐山市民，都可自愿签名。凡同意者，请在联署动议书上填上你的姓名、身份证号并按上自己的手印。
我们将把这份公民联名罢免动议书递交河北省人大常委会，申请尽快依法启动罢免张和的人大代表资格的法定程序。同时，递交全国人大、中办、国办、中组部、国务院法制办公室和9位政治局常委办公室备案，并请全国人大常委会和在京各个新闻单位来唐山，对此案涉及的所有过程进行个案监督。
尊敬的唐山市民，我们今天受到张和迫害的处境，也许就是你们明天的处境。我们希望所有正直善良的公民都来签名，依法参加这次罢免张和人大代表资格的活动，行使我们公民当家作主的神圣权利，使那些拥有党政职权的人大代表不再滥用职权，欺压百姓，践踏法律。
送达时间：2004年3月4日
同意罢免唐山市委书记张和的全国人大代表资格与河北省人大代表资格的公民联署 书
格式：
姓名： 身份证号： 手印指纹：
姓名：张友仁 身份证号：130222500901061 手印指纹：#### （样张），以下身份证号和指纹（从略）：
住址：河北省唐山市丰南区胥各庄镇大王庄村一排13号
11283人的签名如下，
王全 张素莲 王金侠 王金山 刘素艳 王强 王金龙 王秀娟 柴任民 柴进双 柴福刚 柴任田侯计山 侯金福 侯金贵 侯香玉 赵桂芹 侯春华 赵桂芳 侯小春 侯艳玲 张建民 张桂芹 张树 张利 张新 李艳秋 张建平 郑文荣 张秀玲 张杨 张静 张小娟 韩玉侠 张建革 张建怀 张小侠 张建力 曹玉侠 付立娥 石丹丹 刘江 董勇 吴志在 李生荣 张莉 张金权 李宗江 李荣福 张秀芹 马宗信 潘莉琴 李金龙 张晓华 李福林 王素珍 李金江 刘丽云 李旺 李小娥 李文章 李月娥 李海 王香荣 王义 高素华 王爱华 王亚军 樊继才 高素文 岳存 高秀革 岳永云 李桂贞 岳桂红 陈秀雪 张玉姣 李桂珍 张彬 王桂芝 刘素艳 张根 王海金 杨淑兰 王建民 杨素荣 王素枝 王生 王海宗 王玉娥 张圣 王玉东 李长军 李长清 李青山 张玉枝 李凤侠 李志 李清富 孟祥坤 李建 王秀国 杨叔芹 王大永 王辉 薛素素 张桂兰 刘宋身 韩桂芬 刘阳 刘敏 刘奇东 刘李瓜 杨敏娜 张德旺 李素珍 高素清 李宗义 李宗梅 李昌 宣宿英 李营 杨清林 王晓莲 王刘素 刘翠莲 王文杰 温素华 王永江 李达 李荣生 赵艳梅 李洪臣 李诺喜 杨桂芳 李宗旺 李荣月 张素芹 耿海昌 张素英 耿卫军 耿超玉 耿殿合 张桂娥 刘增林 张桂荣 刘导先 陈亚平 刘秀杰 赵永财 张素芝 刘满成 刘秀丰 刘永华 耿继核 腾素侠 耿亚军 耿亚娟 李艳国 张小云 李阳 马德贵 岳术兰 王海川 张香兰 王猛 王江财 王保 王江国 李学兰 王海荷 赵淑芹 李桂连 王柱 王海友 王宽 刘玉红 王大亮 王启 岳桂兰 王雨 张柱 曹素艳 张静 张义 张继文 杜庆芬 张田 李荣国 张香云 陈国清 张素平 陈国松 张晓兰 陈文 马秀莲 李艳清 樊素平 李方仁 张玉杰 李艳平 张玉霖 王延兴 张心阁 岳素兰 张成伟 杨国军 陈翠平 杨磊 杨志发 董秀贞 杨建芬 杨建尼 徐晓军 杨晶 杨立梅 杨国民 高晓兰 杨红军 杨任 杨国江 杨国山 杨国良 杨学 张素连 杨立娜 杨国超 杨国来 王永楼 李玲玲 李少利 李会成 李杰 陈素芹 李会中 李莆 张玉清 李海生 李明月 李复生 刘玉芬 李文朋 李文海 赵明春 李红娟 李秋菊 李金柱 张立英 李强 李悦 李庆林 王素侠 耿计全 潘素心 白景荣 张素清 白文良 白文辉 马发马发妻 郭印 张素云 郭建东 郭建峰 郝素菊 张胜 郭全 闫桂英 王桂英 陈旺 张秀华 陈立军 陈艳平 陈艳梅 李万满 张小强 张秀元 耿素芝 张小娟 马得林 刘素兰 马艳霞 马艳娥 马艳茹 郭政 刘风秋 郭建军 郭小云 马得旺 张玉娥 马志永 马艳华 马得伍 马志刚 马小艳 张香英 柴建华 柴建江 李素华 柴建龙 柴坡 张玉莲 张义 张玉芝 刘继东 夏艳梅 柴富 柴树明 张素芹 柴树合 柴树海 赵玉兰 柴云 柴雨 徐素芹 柴长江 柴心艳 张淑贤 柴秀芝 李起 张义祥 刘玉霞 李志全 赵风青 李柱 闫素芸 曹素芹 张秀龙 单云颜 张洪兴 马晓侠 李华 郑素萍 张智 王春芬 张凤娇 刘文国 杨术芹 刘文兴 刘文民 杨春山 李永臣 张学春 王桂清 唐书娥 李长祥 李景新 李景强 李长生 张桂芬 李国 柴艳玲 李心珍 刘文安 刘永宝 佟雅芹 刘永强 刘永胜 刘卫华 刘文齐 张秀然 田素莲 张华 单素艳 王俊 王素珍 王小彦 王紫玲 李宗文 韩娟 王利军 刘芬 张喜安 王金祥 张春英 王秋芬 王秋红 王智 王强 李合春 张友 李万英 李彦春 闫翠香 李宝 李万忠 刘玉连 李荣军 李秋敏 李秋菊 李万平 周玉亮 李忍 张风英 赵素兰 李海涛 李洪彬 李荣祥 李荣华 李荣民 韩早英 李金海 王玉芝 李跃 李阳 李建国 李桂荣 李瑞 张早兰 李建军 王玉华 李建忠 马桂荣 李小艳 张继鸿 张云 朱素英 张继全 张素芹 闫王侠 张尚清 刘铁军 藤秀娥 刘宗义 刘菽伟 刘占田 张桂兰 王爱民 王淑清 王迎铁 王卫强 朱艳玲 王素芝 联晓敏 联晓杰 联代 新 刘增宪 李桂茹 刘占山 潘秀兰 刘春杰 刘小翠 李国 张桂梅 李玲芝 李全科 马素艳 李民 王素清 李荣华 李长亮 李胜春 王梦 包芮 包淑芹 包立国 包洪昌 包立华 王利军 王标 假继兰 王欢欢 王晓红 李仁 田艳华 耿强武 张翠兰 耿小燕 耿艳菊 耿继斗 马桂香 耿娜 耿美 张爱华 刘春晖 刘春雷 武玉屏 王思远 王思剑 景小红 张彦娥 李青松 王士昌 李心芹 张红艳 张青和 杨春山 王翠英 李艳双 李福春 杨素枝 李智 李佳 李权 李沐瞳 温秀华 李春艳 李金旺 李万东 田小娟 李玉楠 李清友 张翠兰 权伟 李跃华 李永艳 李桂芳 李清林 李帅 李丽休 田会莲 张光成 谢玉兰 张红伟 张志政 闫术芹 张洪德 张秋红 张玉娥 张洪文 张志文 张才兰 张荣 李术平 耿玉芬 张申 马春兰 张小荣 张耀宝 韩玉华 张树 王灵芝 张耀伟 李云龙 王海才 陈桂芝 王志国 王运廷 张秋侠 王玉喜 王坐 王文 张凤侠 王立军 李艳玲 马建国 李素珍 马永新 李景义 姜玉珍 李江 李海 张志存 郭秀荣 张志生 张志安 张志合 李学波 李心 李丽华 李丽梅 李立国 王士计 赵玉芹 王照民 沈印 邵敏修 沈立刚 陈秀华 李京友 陈国艳 李东伟 李东华 李学富 张桂艳 李德明 李绵 张玉琴 李翠萍 李翠琴 刘恩 董桂荣 刘文飞 张茹 刘翠梅 张平艳 单学臣 单全财 张德明 张芬 陈素芝 张学平 赵素彦 张立军 张瑞芬 张建国 李心芹 张红艳 张杰合 张颖 杨春山 王翠英 杨敏娜 柴杰华 秦友 柴桂书 柴艳红 秦海荣 秦燕华 秦艳军 柴长春 柴何柱 高淑芹 柴武 柴任玉 柴玉霞 柴晓荣 柴晓青 柴念涛 柴任金 刘玉荣 柴进龙 柴任民 柴存贵 秦余 张桂荣 秦海江 秦海成 王瑞伶 李桂珍 秦富 刘素珍 秦海东 秦海山 秦贵 张继连 秦海利 秦海英 秦海龙 张金艳 王品 王金福 张玉民，等待。 （以上只录入了约700人。因被唐山警察追杀而中断）
2004年福建省福安市农民罢免浪潮
李柏光（2004年4月）
2003年10月中旬的一天，曾经率先在中国新闻界报道过许多大案要案的原《中国律师报》（后改为《百姓信报》）和《中国改革》著名记者赵岩先生找到我，问我能不能为农民提供一些法律援助。我说可以。于是，赵岩向我介绍了福建省宁德地区福安市下属的几个乡镇的农民所遭遇的困境。
赵岩介绍说，2003年3月底初两会期间，福安市穆阳镇苏堤村的村民为了讨还近27年的2000多万政府欠债，在长达二十多年的上访求告无门后，在赵岩到当地采访时，农民们认识了赵岩这位中国新闻界的“农民之友”。赵岩鼓励农民认真学习宪法和法律，用法律武器维护自己的权利，不要搞什么上访。后来，穆阳镇和杨头镇的农友们经过学习法律和中央政策，于2003年4月期间，终于发起了一场万人罢免福安市市长蓝如春的活动，这一事件当时震惊了福建省领导，福建省委和宁德市还特意组成专案组调查这一事件的幕后黑手，把这一事件的组织者、苏堤村村民缪绍和、叶锐武多次抓到宁德市审问。
这一事件爆发后，福安市归还给苏堤村村民150万元人民币，但离欠农民的2000多万还很遥远。广大农民不服，决心继续用法律来维护自己的权利。赵岩很忙，他的职务不便于更多地参与，因为杂志社领导会干预。他已经没有太多的时间来继续为农民们提供法律咨询服务，于是，赵岩把我推荐给了福安市的农民代表。
我在2003年12月上旬去福安市下属几个镇的农村进行了考察，亲眼目睹了广大农民失去土地后生活的悲惨情景，目睹了当地的地痞恶霸是如何用黑社会暴力手段控制了当地乡镇和村级政权，迫害百姓，侵吞村集体资产，贪污老百姓的征地补偿费，百姓多年上访、诉讼而毫无结果的现实。
我花了两天时间与当地四个乡镇所属的六个村的村民代表们进行了沟通交流，认真听取了这些代表们反映的各种问题。接下来，我利用和农民代表们一起吃饭的时间和在我住的招待所里休息的时间，给这些农民代表讨论了通过上访和通过法律手段来维护自己权利的不同效果。然后，我给这些农民代表讲解中国现行宪法和与农民生活密切相关的一些法律常识。我鼓励农民多用法律而不是用其他手段去维护自己的权利。
然而村民代表告诉我，他们曾经多次用行政复议和行政诉讼的方法来解决问题，但是，当地法院总是拒绝为农民的行政诉讼立案。农民问我，面对这种情况该怎么办？这样的问题，真是把我这个学法律的人也给问住了。我告诉农民，面对这种情况，你们可以到当地人大请求个案监督，让人大监督法院立案。然而农民又告诉我，人大也不受理他们的请求。看来，我们这些长期呆在书斋里研究法律的人，对社会生活中的司法实践与法律制度之间的鸿沟了解得太少了。
按照我和福安市这四个乡镇所属的六个村村民代表的约定，这几个村的农民请我做他们的委托代理人。在我临走前，我把从北京带去的“授权委托书”分发给了这六个村的村民代表。我交待他们：每个村选五、六个代表，这五、六个代表与本村每户家庭签署授权委托书，这项工作做完后，每个村的村民代表再与我签署授权委托书。农民代表与我签署的授权委托书上规定的委托事项为：委托我做他们的法律顾问和委托代理人，全权代理他们与政府之间纠纷相关的事宜，包括但不限于向有关部门反映情况，聘请委托代理人，提起诉讼及与有关部门协商解决问题等事宜。
布置完这些任务，我从福建回到了北京。我估计这六个村的委托代理活动可能需要一个月左右的时间才能签署完毕。到2004年1月16日，福安市六个村的农民代表委托苏堤村的农民代表缪绍和、叶锐武两人把这六个村的授权委托书全部运到了我在北京的办公室。这些委托书整整一大麻袋！我感到自己肩上的重担比这一大麻袋的委托书还要重一千倍！
在北京，缪绍和、叶锐武还见到了当时还在《中国改革》杂志社当记者的赵岩。当缪绍和、叶锐武把委托书送到我办公室的时候，恰逢我与赵岩先生刚刚辅导完毕来自河北省秦皇岛市和唐山市的移民代表学习宪法和法律，进行罢免当地党政一把手的人大代表资格和行政职务的活动。我和赵岩先生帮助河北这两个地方的满族移民代表草拟并修改了他们的罢免动议书和公民连署书。
缪绍和、叶锐武在我的办公室看到唐山和秦皇岛农民的罢免动议书后，也非常激动。想到自己和乡亲们历经多年的艰辛上访无效，而在2003年4月一罢免福安市长蓝如春，就使福安市政府归还农民150万元，缪绍和、叶锐武感受到了依法罢免的威力，于是，这两位农民代表向我提出建议：能不能在采取法律诉讼手段之前先让广大农民进行一场大规模的罢免当地腐败而不称职的党政一把手的罢免活动？说不定这样的行动比法律诉讼行动的效果会更强大！因为当时有迹象表明，我把党中央的1号文件给福安农民代表后，宁德市委书记陈少勇竟然说国务院的文件是假的。
我和赵岩一听，也觉得很有道理，于是，大家经过商议，决定在宁德地区掀起一场罢免当地腐败而不为人民服务的党政一把手的活动。我们首先为这次罢免活动寻找宪法、选举法和代表法上的依据。然后，经过商量，我们确定这次罢免的对象是：对福安市多年来的问题得不到解决以及在2003年发生的周宁县五套班子全盘腐败负有主要责任的领导，他们是宁德市委书记陈少勇，福安市委书记林绪荣，原福安市长、后被提拔为宁德市市长的蓝如春。
经过研究，我们发现，蓝如春既有行政职务也是人大代表，可以按照法律的规定提出罢免动议；陈少勇和林绪荣是书记，没有行政职务可以罢免，但我们发现他们两都是人大代表，于是，我们想到了人大代表法中关于罢免人大代表的规定，经过论证，我们认为陈少勇和林绪荣的所作所为已经丧失了继续当人大代表的资格。大家商议的结果是，向福建省人大、宁德市人大和福安市人大提出罢免陈少勇、林绪荣、蓝如春的人大代表资格的动议书；向宁德市人大递交罢免蓝如春宁德市副市长的动议书。
我把缪绍和、叶锐武带来的所有材料全部认真看了一遍，与赵岩一起商讨了大半天，然后，我们四个人群策群力，初步确定了提出罢免动议的事实与理由。最后，由我执笔，终于出台了罢免陈少勇、林绪荣、蓝如春的人大代表资格的动议书及公民连署书；罢免蓝如春宁德市副市长的动议书和公民连署书。
2004年1月20日，缪绍和、叶锐武带着我们给福安市广大乡亲们制作的四份罢免动议书离开北京，在农历大年三十晚上回到了福安。
宁德市和福安市的警察知道缪绍和、叶锐武从北京带回了四份罢免动议书后，立即派遣大量警察紧密地监视福安各村选民在罢免动议的公民连书上签名。正月十五元宵节那天，缪绍和家里来了几个亲戚，缪绍和与亲戚们在家里陪客人打了几局麻将让客人尽兴。一直紧盯缪绍和的福安警察以“赌博罪”把缪绍和抓到看守所非法关押了十天。
按照福安的习惯，正月十五前不做任何事情。正月十五后，福安各乡镇的村民代表大规模复印了罢免动议书上的公民连署书，在各村展开了轰轰烈烈的公民连署。宁德市委书记陈少勇、宁德市副市长蓝如春，福安市委书记林绪荣一看这次农民的罢免活动来势非常猛烈，立即下令警察挨家挨户收缴各村的公民连署书，并当众焚毁。这是非常严重的违反中国宪法和法律的行为，也是非常严重的侵犯公民政治权利的行为。
从2004年2月5日以后，福安警察就一直在各村监视农民搞公民连署，警察经常非法抓捕各村组织公民连署的领头人。然而，无论福安市的警察多么猖狂，青山遮不住，毕竟东流去。到2004年3月25日，在公民连署书上签名的人数接近一万人了！这个时候，宁德市委书记陈少勇开始害怕了！他害怕农民的罢免动议书一旦成功递交给宁德市人大和福建省人大，自己就很可能保不住了。
于是，陈少勇把那个引发了这次罢免风潮的祸根——宁德市副市长蓝如春招到自己身边，连续两次劝蓝如春辞职。这是陈少勇丢卒保车的战术。
2004年4月9日，组织福安农民搞罢免的带头人叶锐武要到北京向全国人大递交罢免材料，没想到在路上被福安警察抓回去，关进了看守所。4月10日，福安市警察在各镇搞公民连署活动的村庄大规模搜捕组织罢免活动的农民领袖。4月12日，福安警察包围该市苏堤村，当众焚毁农民的公民连署书，并向民众散布谣言，禁止农民再搞罢免活动的公民连署。
到2004年4月13日为止，组织福安罢免活动的农民领袖叶锐武仍然被福安警察关在公安局看守所，没有释放。
2004年4月15日上午，宁德地区福安市组织罢免活动的农民领袖缪绍和给来电，缪先生在电话里告诉我，宁德市和福安市的领导派穆阳镇的一个领导陈煌到村里威胁农民，陈煌说农民的罢免活动是非法的，必须立即停止，否则，后果自负。陈煌对农民说：“你们农民搞罢免，你们罢免我们宁德市委书记陈少勇和福安市委书记林绪荣，目的就是推翻我们宁德市委和福安市委，你们推翻我们宁德市委和福安市委，就是为推翻我们福建省委，你们推翻我们福建省委，就是为了推翻党中央。你们这些农民中那些该死的家伙，动不动就把我们这里发生的一切总是捅到美国的网站去，你们知道那个网站是什么人办的吗？那是一些八九六四动乱后逃到美国的动乱分子搞的，你们知道吗？你们往美国的反动网站捅，这给你们农民带来多大的麻烦，你们知道吗？美国是一个霸权国家，总是欺负我们弱小国家，以人权为借口经常攻击我们国家，你们农民的所作所为，我完全可以给你们定个里通外国的罪名，把你们关进监狱。那个李柏光、赵岩是什么东西，你们知道吗？他们与美国大使馆有联系，是美国人的走狗。你们农民都被他们两个欺骗了，你们知道吗？”
穆阳镇领导陈煌最后恶狠狠地警告村民：“以后谁把我们这里发生的事情告诉外面，我们就要狠狠地惩罚他。”
福安市组织罢免活动的农民领袖缪绍和最后请求我，能不能请中纪委和公安部派人下来，尽快来拯救还在监狱中被福安警察非法关押的农民领袖。
附件：
福建省福安市农民的四份罢免动议书
第一份罢免动议书：
要求罢免宁德市委书记陈少勇的福建省人大代表资格的动议书
福建省人大常委会：
我们是来自福建省宁德市周宁县和福安市的广大选民。经过认真的调查和研究后，我们认为，宁德市委书记陈少勇的所作所为已经严重违反了“三个代表”重要思想，违反了宪法第41条和刑法第146条的规定，而“违宪就是最大的违法（江泽民主席的话）”，陈少勇的行为与他应当履行的福建省人大代表的职责背道而驰，完全违反了《全国人民代表大会和地方各级人民代表大会代表法》第4条关于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的规定。
因此，按照《中华人民共和国宪法》第102条、 《全国人民代表大会和地方各级人民代表大会代表法》第5条的规定，我们福建省周宁县和福安市的广大选民特向福建省人大常委会提出罢免陈少勇的福建省人大代表资格的特别动议。
我们提出罢免陈少勇的福建省人大代表资格的事实与理由如下：
第一，已经被依法逮捕的宁德市周宁县原县委书记林荣辉在周宁县当一把手期间，与周宁地区的黑社会头目紧密勾结，犯下了非常严重的贪污受贿罪；林荣辉疯狂地玩弄周宁县境内被他看上的任何女性，被他强行玩弄过的女性数不胜数，其中有大学生、播音员、节目主持人、普通妇女等，林荣辉玩弄周宁女性最肆无忌惮的标志是他多次勾引周宁县纪委书记的妻子与其上床睡觉。
林荣辉在周宁当县委书记期间，周宁县的党政五大领导班子全部腐烂透顶，使我们周宁百姓长期生活在暗无天日的苦海中苦苦挣扎。我们认为，任命林荣辉当周宁县委书记的宁德市委书记陈少勇难辞其咎。
第二、原福安市市长蓝如春本来应该是被依法撤职并受党纪国法惩处的行政官员，但是，陈少勇置党纪国法于不顾，顶风作案，反而给蓝如春这样的腐败分子官升两级，这完全违反党的组织纪律，违反中央“三个代表”重要思想。而且，在中央电视台和其他中央新闻媒体介入调查福安人民罢免蓝如春的行为之后，作为宁德市委书记的陈少勇和原宁德市委书记、现福建省委宣传部长勾结起来，非但不接受舆论监督，反而动用各种力量，阻扰新闻媒体的监督和福安选民为推动我国政治文明建设而进行的自发努力，打击福安人民相信宪法、依赖宪法的政治信念。
第三、福安市穆阳镇苏堤村在二十六年前为了修建穆阳溪水电站而被占耕地280亩，使苏堤村每年损失至少60万元。按照国家土地管理法的规定，穆阳溪水电站应该赔偿苏堤村几千万元（含利息和股份）。但是，我们苏堤村失去土地的村民上访告状二十六年了，许多村民因上访而被非法关押、判刑和劳教。宁德市政府领导下的福安市政府对我们村的呼吁历来置若罔闻，福安市政府长期的行政不作为对我村居民的生命和财产造成了巨大的损失。经过2003年的罢免事件后，动用警察威逼百姓只收150万元，但绝大部分补偿费仍然拒绝归还。苏堤村提出应该享有穆阳溪水电站的股份，但电站与民争利不给苏堤村应得的股份。
第四、福宁高速公路福安连接线征用福安市赛歧镇青江村基本农田63.34亩，福安市高速公路指挥部于1999年拨给青江村委会征地补偿费50多万元，到达农民手中只有20多万元，其余20多万全部被青江村村委会侵吞。四年多来，我们村民一直到宁德市和福安市政府机关集体上访告状，但福安市政府不依法行政，导致我村征地补偿费至今无法落实到村民手里。
第五，福宁高速公路福安连接线征用福安市溪尾镇林江村基本农田200多亩，按规定，应给林江村1760多万元的补偿费。但我们林江村村民只领到113万元，还有1500多万元福安市溪尾镇干部和林江村村长陈灼新截留、侵占和贪污。
我们村民从1999年来一直上访告状，但宁德市和福安市政府拒绝对我村的问题依法解决，对我们村民的呼吁不闻不问，导致我村失去土地的村民至今生活艰难，上访人员受到村长陈灼新的死亡威胁。
第六、 填湾村是福安市溪尾镇林江村下属的一个自然村。村长陈灼新在我们村里无恶不作：通过暴力威胁和金钱收买长期霸占村长职位，暗杀对他有不同意见的村民；截留、侵吞福宁高速公路福安连接线征用我村土地的补偿费；组织黑社会性质的农村恶势力在我们镇上和赛歧镇上长期公开开设赌场。多年来，陈灼新对我填湾村村民犯下了罄竹难书的罪行。我们填湾村广大村民到宁德市和福安市政府上访告状很多年，要求解决我们填湾村的问题，宁德市和福安市政府一直不履行自己的法定职责，导致我村广大村民的生命和财产遭受了巨大损失。
第七、 福安市湾坞乡下广村村长陈瑞春贪污村民土地补偿费和村委会钱财42万多元。由于陈瑞春买通了福安的某些领导，导致陈瑞春的贪污罪行一直得不到法律的公证制裁。我们下广村村民到宁德市和福安市政府告状多年，宁德市和福安市政府一直不履行自己的法定职责，使得原村长陈瑞春这个贪污犯至今逍遥法外。
第八、 福安市赛歧镇江兜村的前两任村长林坛仔、林胜奇与福安市和宁德市的某些领导狼狈为奸，互相勾结，侵吞江兜村高速公路征地补偿费25万多元。我村村民向宁德市和福安市政府举报了多年，要求上级政府派工作组来清理我村帐务，归还我们老百姓的土地补偿费。但宁德市和福安市政府拒绝履行自己的法定职责，使得我村村民被侵占的土地补偿费至今得不到归还。
综上所述，我们认为，周宁县党政领导班子的腐烂和福安市存在的上述问题长期得不到妥善解决，作为周宁县和福安市上级领导一把手的陈少勇负有不可推卸的法律责任；作为我们宁德地区的省人大代表，陈少勇对我们广大宁德选民的呼声置若罔闻，不认真履行人大代表的法定职责，他已经完全丧失了作为人大代表的资格。
为了积极响应党的“十六大”提出的依法治国和建设社会主义政治文明的号召，为了贯彻落实胡锦涛总书记在全国反腐工作会议上发出的“对于腐败分子，发现一个，查处一个”的指示，按照《中华人民共和国宪法》第102条、《全国人民代表大会和地方各级人民代表大会代表法》第5条的规定，特向福建省人大常委会提出罢免陈少勇的福建省人大代表资格的特别动议。
凡是愿意参加签名联署，要求罢免陈少勇省人大代表资格的宁德市民，都可自愿签名。凡同意者，请在联署动议书上填上你的姓名、身份证号并按上自己的手印。
我们将把这份公民联名罢免动议书递交福建省人大常委会，申请尽快依法启动罢免陈少勇的人大代表资格的法定程序。同时，也递交给全国人大常委、中办、国办、中组部、国务院法制办公室和九位政治局常委办公室备案，并请全国人大常委会和在京的各个新闻单位来宁德，对此案涉及的所有过程进行个案监督。
尊敬的宁德市公民，我们今天遭受的处境，也许就是你们明天的处境。我们希望所有正直善良的公民都来签名，依法参加这次罢免陈少勇省人大代表资格的活动，行使我们公民当家作主的神圣权利，使那些拥有党政职权的人大代表不再滥用职权，欺压百姓，践踏法律。
送达时间：2004年 月 日
同意罢免宁德市委书记陈少勇福建省人大代表资格的公民联署书
姓名： ―― 身份证号： 手印指纹：
姓名： 身份证号： 手印指纹：
姓名： ―― 身份证号： 手印指纹：
姓名： 身份证号： 手印指纹：
姓名： ―― 身份证号： 手印指纹：
姓名： 身份证号： 手印指纹：
姓名： ―― 身份证号： 手印指纹：
姓名： 身份证号： 手印指纹：
姓名： ―― 身份证号： 手印指纹：
姓名： 身份证号： 手印指纹：
姓名： ―― 身份证号： 手印指纹：
姓名： 身份证号： 手印指纹：
姓名： ―― 身份证号： 手印指纹：